曾耀看著弟弟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揮了揮,連頭都沒回,被氣得笑出聲來。
不光爸爸寵,連他對這個小自己很多歲的弟弟都沒辦法真的生氣。算了,他不摻和這事,等到這事瞞不住的時候,看曾橋怎麼應付。
這一天對曾橋和張野來說都有點難熬,好不容易等到太陽落山,曾橋才勉強做完一套題,側著頭枕在桌子上看著夕陽最後的餘暉長長地嘆了口氣。
喜歡一個人總要這麼牽腸掛肚嗎?早知道這麼難受,他就只請半天假,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悔的頭髮都快禿了。
摸索著抓過手機,看了一眼還是先前的那句話,冷巴巴地:「怎麼著涼了?」
多發兩句話能死還是怎麼的?
一直到十點半,他都沒等到張野的一句廢話,沉著臉躺在床上,關掉小燈準備睡覺。
兩個小時前趙榮就已經把明天開家長會的訊息告訴他了,作為同桌……甚至是準老婆的張野半個字都沒有,再一次無情地讓他明白剃頭挑子一頭熱是什麼感覺。
這種有自己和沒自己一個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他好記掛的?
他剛閉上眼,床頭櫃上的手機開始震,沒理。
再震第二次,沒理。
第三次,卻不敢不理了,揚著唇角接起來,平靜地說:「有事?我都打算睡覺了。」
那邊顯然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態度,楞了好半天,才開口:「明天下午開家長會,和你說一聲。」
「哦,我知道了,還有事?」
張野才剛到樓下,照舊是慢慢悠悠晃回來的,平穩地氣息因為曾橋莫名其妙地冷淡而變急,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曾橋了,本能地不想就這麼結束通話:「今天沈彤一個人吃了我一百塊,明天讓她請,我們一起敲她一頓狠的。」
曾橋嘴角的弧度更大:「和一個女孩子計較,你丟人不丟人?要去你去,別拉著我。沒事我掛了啊。」
張野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你好端端地陰陽怪氣個什麼勁兒?病了一回連腦子也給壞了?要是不想理我就直說,我也不這麼討人嫌。」
曾橋沉默一陣,嘆了口氣,心裡的疙瘩還是要早點說出來才好解決,要是一直悶在心裡遲早成心病,到時候疑神疑鬼的,就算最後真在一起,遲早也要因為這點破事給攪和沒了。
「昨天晚上……我聽到了,你和我哥說的那些話。我哥態度不好,我替他和你道歉,我是真想和你談。可你那話……挺傷人的,讓我覺得自己好不要臉,纏著你……」
張野更加煩躁,剛進樓門又重新退了出來,靠在透著冷意的牆上,揉了一通頭髮,整理一番措辭說道:「那話……我說的挺過分。我當時想,我們家條件雖然比不上你家,但別的也不差,不想被人小看,就……但是說真的,曾橋,如果你家人不同意,我們還是不要走到那一步的好,這樣對誰都好。如果拖到最後還是要當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那還不如當朋友好,你說呢?」
曾橋嗤笑一聲,胸腔裡滿是怒氣,沉聲道:「誰想和你當朋友?想和我在一起的人多了去,可我就想親你,睡……你說還能當朋友?張野,別考慮太久,我等不了。」
張野看著頭頂的那輪彎月,有點一言難盡,他當初也看過幾眼電視劇,這種調調難道不是用在女人身上嗎?突然有一天有一個男孩也霸道地衝著自己說出這麼強勢的話,一時間他有點消化不良,現在腦子裡亂的和草一樣,好半天才說:「我知道了,時候不早了,我先去睡覺了。」
曾橋的雙眼在黑夜中透著逼人的光,他的心裡未嘗不抱著一絲僥倖,這一次口氣橫一點,說不定張野能認真地想想兩人之間的感情,說不定會得到自己渴望的結果,沒想到到最後得到的是電話被掐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