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頗為無奈，他對母親多少都有些縱容。

「也並不是全部都這樣。李小姐就很好，只可惜阿楚不喜歡，再說，兩口子過日子，哪裡不吵架的，我們倒是也不會管他們就是，只是……」他板著臉又看向我，「阿楚，你也別脾氣太大，到時候如果讓我知道是你的不對，別怪我不客氣。」

我笑了下，不說話。

母親憤然道，「他還沒女朋友呢，你就把他想的那麼壞，有了那不是天天給兒媳婦撐腰，都不管你兒子了？」

「我可沒這麼說。」父親被她逗笑了，揮了下手，「這小子脾氣從小就倔，十匹馬拉不回來。算了，我也不想管他，反正三十歲之前給我個孫子就行。」

孫子簡單，兒媳婦恐怕就難了。

我沒回答，一席飯吃到最後以他們的妥協而告終，想必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如果這次我沒有拒絕，母親恐怕很快就會邀請李柔來家裡小聚。李家也會更把主動我們兩個湊合到一塊去。

吃過飯，父親去書房給老朋友打電話，而我則留下來陪母親說話，坐了很久才離開。結果回到自己的住所卻發現明致還沒有回來，電話答錄機上面只有他的一個留言，說他和他公司的同事們一起去唱k，可能會遲回來，如果我比他到家，記得喝掉保溫瓶裡面給我留的雞湯。

我停頓了一下，果然在桌子上看見了保溫瓶。走進廚房拿出碗筷，正要掀開瓶蓋，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實在沒什麼胃口。

整個房子很安靜，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我突然有點不適應。以前在外面有應酬的時候，無論多晚回來，明致都會在家裡等我，只要我踏進家門，就能看見他坐在沙發上捧著電腦的身影。他很少出去，也沒什麼朋友，生活上下好像全部都是圍繞著我打轉一樣。我雖然面上對此沒什麼表示，其實心裡很喜歡他這樣做。

然而今晚，我回來時，他卻不在家。

其實這件事明致早在幾天前就和我報備過了，也正是我鼓勵他多與人交往，他才同意和同事們一起出去玩。我知道我不能太自私，不能佔據一個人所有的時間空間，明致並非是我的所屬物，也需要自我和主見，我明白這一點。因此希望他有更多的朋友，認識更多的人。

但我似乎太小瞧我內心的野獸了。

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一隻叫囂著不要讓他離開的野獸，我很怕他脫離我的視線，一想到他不在我身邊，我就有種莫名上湧煩躁衝動。這種衝動從我知道他死那天開始，就一直不間斷的縈繞在我心頭，我深怕他會離開我，不愛我，因此到了一種極度病態的地步，如今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苦笑一笑，這就是自作孽吧，虐的根本是我自己。愛情就是一個折磨人的東西。

我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面翻檔案，起草下週的計劃表，寫了半天字，就是沒寫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反倒是一堆錯誤，連我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

忍不住把筆一丟，拿起手機撥通明致的號碼。

電話還沒響多久他就接起來，明致的聲音很清亮，即使在嘈雜的地方也可以聽得很清楚，他對我的第一句就是，「你回家了嗎？」

「回了。」我應了聲，「你現在還和朋友在玩？」

「嗯，大家有些興奮。」

我點根煙，夾在指間，明致的聲音透過通訊網傳播過來，顯得尤為平靜，他說大家都很興奮，然他自己卻沒什麼特別的表示，好像事不關己一樣。我知道當他對一樣東西並不感興趣的時候，就是這個態度。

心裡忍不住有了一個猜測：其實他一直在等我來電找他吧。

是的，他本身對其並沒有什麼熱切。只是因為我讓他多與人交往，他才加入進去。我讓他做，他便做罷了。

揉了揉眉間，我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