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得想塊木頭，機械般的點點頭，卡在喉嚨裡的聲音終於沙啞的問出了口：“為什麼？”

我所有的不甘心，在她眼裡，簡直一文不值，她笑得很讓人心痛，極致的諷刺。

“為什麼？別傻了，曹小優，我花了那麼多的精力找到了你，你真的以為我是要和你敘舊？呵呵，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那麼傻，知道麼？你這個樣子，特讓我反感，特讓我噁心，你以為我真的會把你當做朋友？我恨你還來不及呢，見到你又怎麼會高興！”

思純的話，越往下說，臉上的表情便愈發陰森，看得我觸目驚心。

“你是不是特驚訝？我怎麼從福利院出來的，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我沒說話，思純的情緒卻突然激動了起來。

“曹小優，你他媽的個賤貨，要不是你，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

思純的眼神，像是一顆鋒利的釘子，狠狠的釘在我胸口上。我立刻搖搖頭，口不擇言的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思純，我當初真的想幫你，我沒想過要害你，那個姜院長，他簡直就是個畜生！他。。。。”

嘭的一聲，思純握著拳頭用力的捶打在桌子上，然後紅著眼睛吼道：“夠了！曹小優！你別說下去了！我他媽的不是說這個！”

思純的手，瑟瑟發抖，很顯然，我的話讓她陷入了那段醜陋不堪的往事當中，提到那個名字，我心裡也難受的想死，在那個懵懂幼小的年紀，我們都是福利院的受害者，都是魔爪下掙扎的無辜者。

我所遭受的那些，思純一樣遭受過，我們都沒有錯，錯就錯在這個人心不古的世道，錯就錯在那個如幽靈一般的姜院長！

我傻傻的以為，自己走了之後，選擇不去揭發他，能夠換回思純的安全，可我簡直太蠢了，姜院長那種人怎麼可能改變本性呢？

而在之後思純幼小的身軀上，又發生過什麼樣非人般的折磨，我渾然不知。

思純的眼角溼潤了，看到她這樣，我不免有些心疼，想開口安慰她，卻害怕自己又說錯了話。

慢慢的，她的情緒才安穩了下來。

“曹小優，你不但欠我的，你也欠他的，是你，背叛了我們，選擇獨自苟且偷生，把我們扔在了那個魔窟當中。”

思純的想法有些偏激，但並不是沒有道理，我離開的本意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我肯定會報警，舉報福利院裡的種種惡行，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不可能重來。

這麼想著，我的眼淚唰唰的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現在在哪呢？他過得還好麼？”

“你還有臉哭？你他媽的有什麼資格去關心他，當初你要是還有一點人性的話，就不會那麼絕情，你知道他有多難受麼？你知道這麼多年他又是怎麼熬過來的麼？而你呢，甚至連回去看一眼都沒有過，你沒有，曹小優，你就是那麼自私，別假惺惺的了！你簡直比我還會演戲！”

思純咬著下嘴唇，臉色漸漸變成了青紫色，隨後她把手一攤。

聽著她的話，渾身上下有一種被千刀萬剮的感覺，古代有一種叫做凌遲的極刑，我想和那種感覺相差無幾吧。

恍惚之間，我想到了他，似乎看到他一個人坐在閣樓裡孤獨無助的面對月亮發呆，聽到了他把我抱在懷裡，目光堅定的那句話。

“小啞巴，你等我，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帶你出去！”

後來我們都長大了，可我卻背叛了誓言，我放棄了你，對不起，是我放棄了你。。。

我捂著臉，抽搐著，所有力氣都化作了眼淚，狠狠的流了出來。

“不過我要好好感謝你，要不是你走了，他也不可能那麼恨你。”

他應該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