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得以進入監獄,更為此次會面單獨安排了會客室。江溫升得知有可能上電視,整個人更是侷促了,坐立難安的等著姐弟倆推門而進。
十年——不,現已十一年了,說來諷刺,自詡為相信父親的江株竹自搬到S城後,除了打電話,並未前來H城探望過江溫升一次。
不願意真正面對父親身在牢獄的事實、沒錢、請不下假、有事……原因向來不缺,說起來全是藉口。江寒函心中有情緒,江株竹自身又何嘗能做到十全十美呢。
越是接近父親所在,江株竹的思緒越是清晰,以己度人,她怎能要求太過苛刻,她撥出一口氣,直到此刻才徹底原諒了江寒函。
記憶中的父親還是十年前意氣風發的壯年模樣,一進門入目的卻是一個侷促的老人,江株竹的心好似被大錘重重敲擊了一下,鼻子立時酸澀了。
可她還要忍著不要落淚,含笑輕喊:“爸。”
“來了,來了啊,”江溫升顫抖著,想不出別的話可說,站起身來看不夠姐弟倆,恨不得一秒鐘能補回缺失的十一年歲月。
江寒函以陌生的眼光打量他,心中說不出的滋味,跟著喊了聲:“爸。”
***
好大一會兒,江株竹情緒才平復下來,她不提江寒函心中有怨氣的事情,只因沒有探望過父親而向他道歉。
江溫升怎會怪她,江株竹以稚嫩肩膀扛起他應負的責任,他已是覺得百般對不起她了。
不提不開心的話題,不談論十一年的牢獄生活,江溫升目光欣慰的望著長成大人的姐弟倆,說出了一個讓江株竹驚喜的事情:“你們來的正好,明天是爸爸案件重審的日子。”
一言既出,震驚了江株竹姐弟兩個。
本打算明日就回的江株竹瞬間拋棄了這個念頭,問起了江溫升詳細的情況,舊案重審,其中的波折自不用說,關鍵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不止是找到了新的目擊證人,抓到了真正犯案人,即便是呂柔本人,在見過了諸多心理學和神經學等各方面的專家後,也尋得了自己真正的記憶。
當時在有心人的引導之下,呂柔一味認定江溫升有罪,害他遭受無妄之災,記憶是會騙人的,她早提前到來H城,等明日重新開庭審理。
江溫升出獄,基本上已是板上釘釘的一件事實。
不來這一趟,江株竹還不知父親案件取得了如此大的進展,甚至不是進展,直接跳到了出結果的時候,她簡直傻了眼,滿懷的激動情緒之下竟無話可說。
傻呆呆的江株竹,比不上江寒函又震驚又羞愧又無臉見人的感受複雜,面對壓抑著喜悅,將整件事情敘說詳細的江溫升,他更是遭到了極大的衝擊。
小時候一家人和諧相處的模糊記憶漸漸清晰起來,想到一直以來的誤會,傷害的不止姐姐,更有父親。雖說江溫升此刻不知情,江寒函業已經悔不當初了。
可他不能說,說了只有傷害,最起碼不能告知江溫升。
比之一般人情感更加內斂的江寒函,注意不到跟拍的節目工作人員,管不得什麼個人形象,上前一步抱住江溫升,陶然大哭。
一邊的江株竹只有滿心歡喜。
“多年來顧不上你們姐弟,不想說什麼讓你們在法庭見證審訊的過程,只想說把這件事當做驚喜,等出獄後直接過去找你們的,”江溫升虎目含淚,笑道:“雖然這種驚喜一無是處。”
江株竹拼命搖頭:“爸,這是發生過我們的身上最好的事情。”
不要再怨恨,感恩即可。
當晚,一家四口,除了遠在S城拜託於王爺爺照料的盛欣,三個人無法入眠。
第二日大清早,江株竹尚未出門,敲門聲即響起,以為是酒店服務人員的她開門就愣了,唇角帶笑的杜元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