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東城扯開他的手,又懊又惱又急又燥地嚷,“我找人查過了,就連三里屯街道中心那裡的監控,我都已經查過了。金陽的監控系統升級,當晚什麼都查不到。從三里屯街道指揮中心那裡的攝像頭證實,我和可兒真的喝多了。我們的確是被兩個過路人扶上計程車的。”
藍衛晨冷譏了幾聲,“你命真好。你現在說什麼都行了。你可以繼續裝無辜,博同情。”他勃然大怒地吼了一嗓子。“你他媽的拿這句話騙鬼去吧!你被人扶上計程車,都知道去金陽,計程車司機知道金陽麼?你不說,誰知道?一句什麼都不記得了,就想把你自己的責任摘乾淨。你以為我沒腦子啊!”
他氣的七竅生煙,在原地轉圈,用手指戳著譚東城。“你他媽的最好給我祈禱可兒沒事,否則,我跟你沒完。她那個人我瞭解,表面開放,心裡保守著呢!她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哽上,想不通,八匹馬都拉不回來。”末了,氣順不過去,他忍無可忍,衝過來又給了譚東城一拳,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扯脖子怒喊:“譚東城,我和你絕交,從現在開始,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譚東城拋掉了菸頭,衝著他的後背激烈地喊了一嗓子。“晨子。”藍衛晨硬生生站住腳。譚東城神情激動地從沙發上猝然起身。他臉色青白地在空地上轉了兩圈,然後,把臉直對著藍衛晨的後背懊惱地嚷起來。“我和可兒本來好好的,她尊重我,敬愛我,我已經覺得很難得了。她心裡都是許橈陽,我有自知之明。那如果不能成為她的男人,成為她的好朋友,也算安慰了。我怎麼可能就為了那一晚,破壞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得不到她的心,光是得到她的身體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我沒見過女人麼?我譚東城想要和哪個女人上床困難麼?比她身材好的,有經驗的我上哪找不到?我何苦破壞她對我的印象?”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慨。他又在原地轉了兩圈,更氣惱了,更懊喪了。他像一隻困獸,在籠子裡轉著圈子。“我現在簡直嘔透了,她現在視我為洪水猛獸,更不要說我還能和她保有什麼交情?你覺得,我值麼?許橈陽不會相信我,他想都不想就會認定我是故意搶他的東西,故意向他挑釁。我無意於到他面前澄清,我只是想讓你和可兒明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我不想失去你們兩個。”
藍衛晨轉過身,目光死死地落在他的臉上。他沒說話,他研究著他的思想。他用那多少年摸爬滾打過來的經驗判斷著譚東城話裡的真實性。隨即,他不屑地哼了一聲,“同樣作為男人,我不會信你的話。好朋友?”他冷笑,“你自己信麼?你面對她的時候,你自己的眼神,你自己看過麼?我姑息了你,我即使知道你對可兒有意思,我仍然放鬆了你,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君子,我沒想到你是個禽獸。”他的聲音要軟,臉色要軟,但是,忽然間,他爆發地大喊一聲,“我不信任你。你自己信麼?譚東城。沒人的時候,你問問你自己,你信你自己麼?”門碰的一聲關上了。震得地動山搖,
譚東城呆呆地看著門口,身子軟軟頹喪地跌坐到沙發上。心底的痛楚使他頭腦昏然,心口痙攣,四肢也跟著刺痛了。藍衛晨的話像把刀子直接切中他的命脈。他知道藍衛晨沒說錯,不止許橈陽不信他,藍衛晨不信他,可兒不信他,其實連他自己也不信。因為,那晚,只有譚東城自己心裡知道,他的確動過想要她的念頭。而且,不止那晚,他早想動她了。
早上起來,天光已經大亮。折騰了好幾個晚上沒有睡好。這段日子,連續的睡眠不足,所缺的睡眠似乎都在昨晚補回來了。醒來之間,感覺到有雙手撫在她的額頭。可兒睜開眼,看見雅姨坐在床頭,手剛從她的額頭移開。看她醒過來,雅姨關心地問:“怎麼樣?燒似乎退了。”
可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溫度退了下來,頭也沒那麼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