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蘇允獵的時候,他整個人被一塊牆板壓中了,而他的後腦勺在流血。淚水刷的一下落了下來,我這才知曉剛才那男人為何會有那樣心虛的表現。
咬住了手電筒,把牆板小心著撥了開來,我的手在顫抖,身子也在抖。為什麼呀……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蘇允獵已經失去了知覺,我不知道扒了多久才把他整個從廢墟里撐了起來。額角冷汗淋漓,這一瞬我只想著,活下去,我一定要讓他活下去。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我撐著他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幾次踩空,我又是趕緊穩住了自己的身子。有血纏綿到了我的身上,我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男子,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淚水逼了回去。
沒想到即將到達門口時又迎來了異常晃動,好在持續的時間不長。震動一停,我立刻便扶著身側的人往外走,而此時前頭有人朝我跑來,我仔細一看後暗叫不好。
“先離開再說。”楚爹地盯了我片刻後下了命令。他幫忙著支撐起了蘇允獵的大部分重量,這一回我倒是輕鬆很多。
幾名隨行軍醫很快便過來為蘇允獵診治了,而我則是被楚爹地喊到了外頭,“那個男人和你什麼關係?”
“朋友。”心道這一回爹地鐵定不會善罷甘休,我把頭埋得老低,兩手還不停地絞動著自己衣服的下襬。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誰準你來了,啊?明天就給我回A市去好好上學,小孩子別瞎操心這些事,你就不能別……”楚爹地氣惱之下半點情面不給我留,我聽著也是鬱悶得很。為什麼他們都覺得我有錯,起碼我也沒添什麼麻煩啊!打斷了楚爹地的話,我咕噥著道:“爹地,嫣兒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別生氣,冷靜些。”
“冷靜?嫣兒,不要讓我們分心,總之不論如何,你明天就給我離開這地方,否則我就是押也要把你押回去。”楚爹地黑著一張臉說完這些話後便進了帷帳裡,擔憂著蘇允獵的傷勢,我也趕忙跟了進去。
“楚隊,傷員失血過多,若是不及時輸血的話恐怕很難……”軍醫給蘇允獵處理了傷口後為難地開了口,“楚隊,傷員是A型血,我們這邊的臨時血庫供不應求,現在這邊已經沒有A型血了,你看我們是不是找人……”
軍醫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如今這地方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救援人員有需要保持體力,這種情況下他們去哪找個活人,又恰好是A型血的人給蘇允獵輸血?
“軍醫,我來,我是A型。”其實我這會兒腦中挺暈的,許久沒吃東西了,我說出要抽血時心裡也是忐忑——就我這情況,沒準也抽不出什麼。
這一回楚爹地沒有再阻止我,只是吩咐人去趕緊找了些吃的過來。暈暈乎乎的,我想接過那泡麵,手卻沒多大的勁。爹地於是一勺一勺地將那面喂到了我的口中,到底是不忍心,他放柔了語調道:“嫣兒,快吃了吧。”
我無力地笑了一笑,心裡慌極,我強迫自己很快吃完了麵條,再是喝了些湯,之後便跟軍醫說了句“醫生,我準備好了”。
睜著眼,我看著拿針管從我的手臂上將血抽走。抽血的部位有些麻辣辣的疼,我卻不介。親眼看著那些鮮活的血液流入了蘇允獵的體內,我這才肯稍作休息。
翌日醒來時,我的身上蓋著床被單,是我先前見到的那個中年婦女給我蓋的,感激一笑後,我敢忙去看了蘇允獵。他已經醒了,只是眼神還有些渙散,我伸手撫上了他的臉,試圖讓他集中下注意力,“允獵,你還好嗎?”
他遲怔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才啞著聲問我:“我的腿,怎麼沒有知覺了?”
沒有知覺?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眼眶一紅,我更是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難過,“允獵,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