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燥熱的風吹過,掀起凱墨隴額前的頭髮,他額頭上竟然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你願意幫我嗎?”凱墨隴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如果你拒絕,我絕不再多問一句。”
賀蘭霸摸出自己的手機,走到凱墨隴身前,將手機遞給他。
凱墨隴低頭看著那隻手機,賀蘭霸看著凱墨隴,那雙他迷戀的會說話的眼睛正問著“什麼意思”。
“現在我們分道揚鑣,所以你現在拿著我的手機,至少一段時間內是安全的。”賀蘭霸將手機拍到凱墨隴手上,轉身走了。
他其實還想對他說“你的人生不想交給別人,我的人生為什麼就要交給你”,我好不容易才從人人期待的人生中走出來,代價是那個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我的人生或許不精彩不美好不高大上,但誰也別想再控制它。
他覺得沒有必要再對著一個自己全心相信,卻什麼也不肯告訴他的人說什麼了。只要對方不要凱墨隴的命,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沒什麼要擔心的了。
他頭也不回地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鑽進後座。
。
回到丹美大廈時已經快七點了,豔麗的夕陽光灑在客廳的地板上,更顯得整棟屋子空蕩蕩的,他竟然有些不習慣,在沙發上倒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出門溜達一圈再回來。
街心公園依然是老人孩子婦女和寵物的天下,他一個人坐在長椅上顯得格格不入,只能寂寞地望望風,對面是沃爾瑪超市,他還記得每次跟凱墨隴去超市買東西回來,一路上總要遭遇不少豔羨的目光。
有時候和凱墨隴相處得太融洽,會忘記這個人的完美,忘記他的神秘,忘記這種完美和神秘往往是危險的,是你無法掌控的。
現在想來,就在昨天自己還信誓旦旦要糾正這個人扭曲的世界觀,結果這珍藏得跟82年拉菲莊紅酒似的承諾剛開了封客人就擦擦嘴角莞爾一笑:“我還要打哥斯拉我先走了,撒喲那拉。”想到這裡啞然失了笑,這劇本真特麼寫絕了啊。
只是,就算現在兩人一拍兩散了,凱墨隴仍是他人生中無法忘記的濃墨重彩的一筆,也許等他老了會寫進回憶錄裡。可能會用一整章來寫,題目就叫《你真是帥得讓人無法直視——記那些年驚豔了宅男世界的小兩個月的海(qing)豚(se)王子》。一章可能還不夠,畢竟有太多值得寫的東西,就算刨去器大活好持久強勁這種必須和諧的段落,他還能寫寫那對摸起來怪可愛的小酒窩,既秀色可餐又能當兇器的性感長腿,能震得人手麻的胸肌(適當誇張一下凱墨隴也不會介意吧),超市手推車技能十級,修理販賣機技能十級,裝睡技能十級,死偷卡技能十級,玩撲克技能十級,玩剪刀石頭布技能零級,穿上衣服柔情大暖男,不穿衣服那簡直是鬼畜的祖宗……連X5君和泰迪兄這樣的王子殿下的狗腿都能寫上一大章的樣子。
天色漸漸暗了,太陽似乎還沒落向海平面以下,但天色比預想中黯得更快,賀蘭霸出神的當兒,忽然發現鏡片上不知何時花了一塊,他愣了愣取下眼鏡想擦一擦,還沒取下來鏡片上就又糊了一塊。
他猛地一震,豁然抬起頭——
豔麗的夕陽不見了,天空低沉陰霾,他仰著頭,呼呼的涼風迎面撲來,耳畔是路人和小販加緊腳步離開公園的聲音。
豆大的雨滴一滴兩滴,簌簌落下,雨點打在樹葉上,落在草地上,砸在商店的雨棚上,賀蘭霸透過已經被淋得模糊不清的鏡片凝望著眼前已經見不到一個人影的公園。
天氣預報沒有預告今天有雨,在所有電視臺電臺網站和客戶軟體上,今日的庚林天氣都是:晴,21…28度。
可現在這座城市裡竟然到處都是水,這座即將在晴朗中進入安眠的大都會,在白晝結束前的最後一刻,徹底淹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