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墨隴抿了抿嘴唇,沉吟了半晌:“說點什麼好呢……”想了一會兒,似乎是決定了,雙手交握攬在膝頭,“我是有部分德國血統。”
“中德混血?”賀蘭霸問。
“中美混血,”凱墨隴道,“只不過我祖父往上那一輩裡有日耳曼血統,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感興趣。”他低頭撥開衣袖,捏了捏其實捏不太動的小臂,“我血統裡比較多的應該是義大利血統。”
賀蘭霸低頭看著小臂上略略突起的脈絡,張口結舌,你到底混了幾國血統啊?
凱墨隴看出賀蘭霸的疑惑,笑笑:“美國人祖上都來自歐洲,血統早就混得亂七八糟了,你只要記得我的血統和現代銀行發源地最早來自同一個地方就行了。”說完起身,掏出手機還給賀蘭霸,居高臨下道,“還沒到十二個小時我就已經兌現承諾了,下次和我在一起時專心一點。”
賀蘭霸接過手機,手機上還帶著凱墨隴的體溫,他在心裡笑了笑,看著單手揪攏西服衣領回頭等著他一起走的凱墨隴,嘖嘖,還怪可愛的。他站起來,像扶醉酒的哥們一般大方地攬住凱墨隴的肩往自己這邊靠了一點:“下次少露點肉。”
凱墨隴轉頭凝視著那隻攬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不覺就抬手握住了。賀蘭霸莫名:“怎麼了?”
凱墨隴先生這才轉過頭來,樹上一閃一閃的彩燈倒映在他的眸子裡,賀蘭霸看得忘記了時間,直到十點的鐘聲敲響,彩燈倏忽全部熄滅了,但賀蘭霸錯覺它們好像並沒有消失了,而是鑽進了凱墨隴的眼睛裡,還能繼續閃爍無數個夜晚。他聽見凱墨隴輕聲問:“你是不是開始有點喜歡我了?”
那若隱若現的酒窩看得人有種忐忑的幸福,賀蘭霸很認真地問了一下自己,然後說:“我覺得你還不錯,給七十分。”
凱墨隴挑眉:“滿分多少?”
“一百五十分。”
凱墨隴啞然半晌:“……你在逗我?”
“我逗你你就笑啊。”
凱墨隴長吐一口氣,聲音不怎麼開心:“笑不出來。”
賀蘭霸會心地笑了,望了望前路,從這裡到停寶馬X5的地方,大概還有一段路程,他不介意慢慢走。
33
賀蘭霸就這樣開始了和凱墨隴先生的同居生活;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接受了凱墨隴,也許因為凱薩已經把那扇門敲開了;雖然他敲開以後就離開了;但這扇門從此就再也關不上了。他蹲在門後敲敲打打;想把門重新關上;發現真的關不上時,就拿血肉之軀堵在門後。門後的世界紛繁蕪雜,但任憑外界如何試探入侵,他自巋然不動。
有時是覺得很孤獨;但這是那個叫凱薩的人在他心中種下的,他甘之如飴。
那凱墨隴又算怎麼一回事?
這個人的出現神秘又美妙;像一位旅行中停下休憩的旅人,只是不經意地停在他的門後;也不敲門,也不呼喊。如果這是入侵,那他的入侵真是十足的溫柔。賀蘭霸能想象凱墨隴摘下風塵僕僕的帽子,坐在豎起的行李箱上,背靠著那扇門扉,眺望著遠方,他後背的體溫透過那扇薄薄的門板傳遞進來,就像他知道門後有人,而那個人能抵擋千軍萬馬,卻擋不住門外溫暖的體溫。
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是他變得沒節操了,不忠誠了,還是變得豁達了,懂得放棄了。
“怎麼了?”小方桌對面的晏菲問。
星巴克外,小雨淅淅瀝瀝。賀蘭霸從手機上那條“我到家了,在等你”的留言中回過神,揣好手機笑著起身:“那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學長!”晏菲喊住他,猶豫了一會兒道,“我聽說……許穆和很多編劇都打過招呼……”
賀蘭霸面色尷尬了一下,沒想到許穆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