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披著一件牛仔襯衫,襯衫下露出纏著繃帶的肩膀和手臂。
賀蘭霸見凱墨隴拉簾子也能拉得霸氣側漏就放心了,說明傷不及骨頭。他想起在車禍中凱墨隴奮不顧身撲向自己,胸口被這人壓住的感覺還歷歷在目。這是第二次被凱墨隴所救,他想說點什麼感激涕零的話,但是在眼下的氛圍裡突然找不到合適的臺詞。
兩個人一上一下對望,凱墨隴的眼神又變得無法溝通,像一頭正和自己較勁的困獸,賀蘭霸覺得尷尬,但心裡某個地方又彷彿被這眼神掐了一下。凱墨隴在這時移開視線,將那隻賤兮兮的泰迪熊提到床頭櫃上,拉開椅子自己坐下,然後抬頭看著點滴。
輸液袋快要流空了,賀蘭霸這才注意到凱墨隴一隻手裡還拿著裝輸液貼的無菌紙袋。
急症室裡一片混亂,醫生護士大聲的詢問夾雜著傷患者的呻吟,但凱墨隴一坐下,他的床位前就好似張開了一個結界,將所有嘈雜不安都遮蔽了出去。
輸液袋完全癟了下去,凱墨隴撕開輸液貼,將膠布貼在指尖,然後拉過他的手熟練地抽出針頭。
賀蘭霸總算找到話題:“你在哪裡學的這些?”
凱墨隴頭也不抬地又貼了兩片輸液貼在他手背上:“秘密。”
能別這麼掃興嗎?賀蘭霸咳嗽一聲,試探著問:“我是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嗎?”
“沒有啊。”凱墨隴將一次性針頭扔進垃圾桶,抬頭衝他一笑,明眸皓齒,小酒窩暖人心窩,然後啪啪重重兩下拍乾淨手和褲子,再一腳將垃圾桶踢回床下。
這神態和動作之間落差著實有點大,賀蘭霸一不留神就嚥了口唾沫,心說臥槽這算怎麼回事啊,特麼賀蘭霸你別慫他!這傢伙比你小兩個月,他出生的時候你都有力氣狂毆他了!
凱墨隴扯了一大卷紙巾,低頭一下下擦著一點不髒的手指:“你知道我的傷勢如何嗎?”
賀蘭霸聽出凱墨隴語氣中隱忍的怨氣,張口正要沒心沒肺地來上一句“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硬要把車子甩上去的”,可這話沒能說出口,因為凱墨隴又刺啦扯了一大卷紙巾,那大開大合的動作打斷了他喉嚨裡的話。
“我受的都是皮外傷,最深的傷口在手臂,深度四厘米。”凱墨隴不停地擦手不停地扯捲紙,動作介乎優雅與粗暴之間,轉眼捲筒紙就去了有三分之一,隔壁床的大叔看得直搖頭,低聲啜道“浪費浪費”,凱墨隴充耳不聞,“四厘米,再深一點就能傷到骨頭了。假設那個時候是你擋在我前面,你認為結果會如何?”
賀蘭霸蹙眉睨著他,彷彿有些明白又不是特別明白。
凱墨隴將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垃圾桶離得很近,他那一手丟得很帥,但居然失手沒扔進去……賀蘭霸看著那團被捏得只有雞蛋大小的白色紙團滾落在垃圾桶邊,凱墨隴在這時“啪”地抓過他的手臂扯近來端詳:“四厘米。”說著雙手在他手臂上全力一握,賀蘭霸感覺跟在一秒間測了一次血壓似的,凱墨隴放開他的手臂,“以你現在的體格,在沒有足夠肌肉強度的情況下,已經足夠切到你的骨頭了。”
賀蘭霸聽完只覺得好笑,心說我是主你是客,我還比你大兩個月,碰上老子心情好突然想保護保護你不至於讓你如此難以接受吧,你小時候超人蝙蝠俠看多了吧?不過嘴上還是半是遷就半是促狹地道:“是,隊長說得對,我以後都乖乖聽你的~~”末了示意對方纏著繃帶的手臂,“傷要緊嗎?”
凱墨隴側頭瞄了一眼左臂:“別的也沒什麼問題,就是……”
賀蘭霸有些緊張地推了推眼鏡:“怎麼了?”難道傷到神經了?
“繃帶纏太緊了,”凱墨隴抬起左臂,一發勁,肌肉就在繃帶下撐得死緊,“肱二頭肌鼓不起來,好難受。”
賀蘭霸聽著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