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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混亂,大家紛紛收拾毛毯,排著隊到另一邊的牆角去行方便之事,而輪到幾位女同胞時,事情就變得特別不方便起來,只得相互幫忙將毛毯展開作屏障。最難辦的是那些重傷和斷了腿的人,必須由兩至三人幫忙架到恭桶旁去,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那隻該死的恭桶,足有半人來高,簡直就像一口水缸那麼大,開啟木蓋後散發出陣陣惡臭,孟松胤掩鼻屏息,差一點便嘔吐出來。本來一直在木柵外晃來晃去計程車兵也吃不消了,嘴裡嚷著“快快的、快快的”,先後退到了門外。

眼見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孟松胤迅速靠近了黑漢。

“幽姿淑態弄春晴,梅借風流柳借輕。”孟松胤在地上蹲了下來,一字一頓地吟詠道。

這是宋代詩人劉子翠頌詠海棠的名句,但在眼下這種臭氣熏天的混亂場合詠來,無疑離題萬里,滑稽得無以復加。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黑漢眼睛明顯一亮,終於面無表情地開口誦出這兩句蘇軾的名句。“這後備的第二套暗號本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不到危急時刻不會啟用,你們怎麼知道的?”

“無錫方面知道蘇州出了問題,用電臺臨時通知的。”孟松胤答道。

“進來又有什麼意義呢?”老魯不慌不忙地說,“這會兒,十八羅漢說不定早已到達上海。”

“什麼意思?”孟松胤沒聽明白。

“那天去接頭的時候,一直有人跟在我身後作監視,萬一出事,所有的人立即分散轉移,”老魯話說得極快,“退出蘇州城後,在四鄉繼續裝作單幫客,伺機再與組織接頭。”

“這麼說來,我這趟進來純屬多此一舉?”孟松胤呆了半晌,垂頭喪氣地問。

“沒錯,毫無意義!”老魯斬釘截鐵地說。

四、一表三千里

齊教授原先指望的那條門路,其實根本走不通。

那位偽警署的副署長,雖然平時跟共產黨一直眉來眼去,但屁股終究還坐在日本人的板凳上,若是暗中提供點情報什麼的,那叫惠而不費,刀切豆腐兩面光,而拋頭露面去擔保一位“思想犯”就大不一樣了,那是沒事找事,弄把蝨子在身上撓癢癢玩。

齊教授一籌莫展,而且也不大方便經常出門,因為守在滾繡坊內的特務們雖未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但仍然每時每刻緊盯不懈。

齊依萱急得團團轉,想來想去只有去求表舅,興許還有一點法子可想。

表舅姓巫,早年曾留學日本,現於省政府民政廳任科長,職位雖然不高,但很得省長高冠吾的器重,在日本人面前也頗兜得轉。這些年來,齊家與巫家幾乎沒什麼來往,主要是齊弘文對漢奸嗤之以鼻,所以旗幟鮮明地禁止女兒去巫家走動。

齊依萱找到巫家,卻被告知表舅現在已經升遷調任,具體做什麼不大清楚,只知道忙得成天不著家,一個月裡難得回來幾天,實在要見他,只有去十梓街信孚裡辦公的地方找。

齊依萱馬不停蹄直奔十梓街,途中偷偷回頭,總覺得不遠不近的地方,一直有個身影若即若離地尾隨其後。

找到十梓街與五卅路交界處的信孚裡,齊依萱一下子傻了眼。

五卅路的兩端早被高牆封堵起來,方圓一公里內佈滿了包括駐屯軍司令部在內的日、偽機構,而信孚裡的入口處同樣加裝了鐵門並由日本兵把守,士兵的腳下還趴著兩條兇相畢露的狼狗。齊依萱硬著頭皮站在遠處不敢靠近,好不容易等到信孚裡的鐵門裡走出一名文員模樣的中國人,這才靠上前去打聽表舅在不在這裡。

那人問明齊依萱是“巫主任”的外甥女,馬上顯得極為客氣,滿臉堆笑充當嚮導,領著齊依萱踏入鐵門,一路暢行無阻地走向一排青磚樓房。

在一座二層樓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