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一把摸上了我的鎖骨。
鎖骨沒有破,卻出現一股濃郁的黑氣,他一碰,我就跟突然吞了一大塊冰似的,冷不丁連打了兩個寒噤。
我凍得牙齒直打顫:“這是什麼?”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這個鎮上的事情有些複雜,我必須儘快弄清楚。”
“嘭”地一聲巨響,房門突然被撞開了。
曲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一臉的驚慌失措:“惠娟不是跟著你們出去的嗎,人呢?我找遍了都沒找到她,你可不能不管,今晚鎮子太邪門了,快幫忙找人!”
“我讓她別來,非不聽話跑過來。”九淵很不高興地皺了下眉頭,煩躁地看了一眼郭沐霖,“王孟逼得我現出了原形,真身已經被英子師徒知道,我已經沒辦法從他們口中問出我肉身的下落,惠娟這個時候跑來搗亂,我為什麼要管?”
看來張醫生跟英子一早就知道九淵附在了郭沐霖身上,那婆婆引我們去巷子的事會不會也是受了這對師徒的差遣?就算王孟不出現,她們應該也會想法子逼出九淵,就是不知道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曲訶急了,一把抓住九淵的白袍就把他從床沿上扯得站了起來:“老子幫你擦了那麼多回屁股,現在要你幫忙了你敢拒絕?你信不信我把這丫頭……”
九淵神色一凜,拂開他的手冷冷地哼了一聲:“把她怎樣?”
曲訶的嘴角抽搐兩下,氣得直喘粗氣:“見色忘義!老子白認了你這麼一個朋友,我自己去找!”
他出去時,氣得又把門給狠狠摔上了。
九淵終究面冷心熱,一把將花蛇撈到手裡:“小竹子交給你保護,我會盡快回來,護不好我回來把你剁成塊燒湯。”回頭看我盯著他出神,居然湊到我嘴邊輕輕啄了一口,“小花是你家的家蛇,長期沐浴香火氣才會這麼快通靈。待房裡乖乖等我,不準出去。”
他說罷在房間的六面各貼了一張符:四個牆頭以及天花板地板。每一張上都畫著象形字似的金木水火土幾字:“之前教你找過方位,必要的情況下按照之前的法子逃。”
他一走我就開始惴惴不安,總感覺下半夜也不會太平。
他之前說的那些我哪裡還記得,拼命迴響也只急得一兩句。
花蛇吐著蛇信子盤在床尾,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張醫生給我看的那支步搖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子裡,總感覺那東西看著有點眼熟。
我一閉眼就彷彿能聽到銅錢風鈴在我耳邊炸響,鬼物不斷地從血水裡站起來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身體不受控制地驚出一層層的冷汗。我摸著鎖骨上的兩團黑氣,陷入了深深的恐懼,趕緊拿出扶乩錄開始轉移注意力。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窗子驟然被風吹開,我聽到幾聲翅膀撲動聲,居然有隻貓頭鷹如鬼魅般立在窗臺上,悄無聲息地用那雙黑乎乎的大眼瞪著我。
我頭皮一麻,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窗臺上很快站滿了貓頭鷹。
它們不叫,也不笑,全都把幽幽的視線落在我臉上。
漆黑的夜,被剛剛詭笑過的貓頭鷹這麼看,實在太滲人。我一腳踢醒了花蛇,指著窗臺讓他看,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射出貪婪的眼神直吐蛇信子,看樣子竟然又開始嘴饞!
“咚咚~”
突然有人敲門,我趕緊下了床,緊緊盯著門外的黑影不敢開:“誰啊?”
“咚咚咚~”
沒人吭聲,但敲門聲仍在繼續,每一下都跟錘頭似的砸在我心上,震得我發顫。
過了大概一分鐘,敲門聲斷了,開始有人重重地撞門:“青竹你失約了,說好子時正不見不散!”
是王孟,他的聲音裡透著滲人的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