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不願斯文掃地,有辱門楣。不過,雖然沒那麼直接和粗魯,這位爵士仍然態度強硬地充分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就因為今天的議題,會議室裡不同尋常地坐滿了世襲的爵士和來自偏遠鄉村地區的貴族們,他們都在憤怒地反對著發言者的論調,好像自尊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和傷害,如同陷入絕境的困獸。在上議院這樣明確的感情表達可是不多見的,而世襲的爵士們這麼在意,聽得這麼認真,也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們一般只在意國喪或王家婚禮。這些貴族們也許並不常常做這樣的事,也不擅長做這樣的事,但至少此時此刻的閣下好歹露出了點兒辦正事的優雅樣子。
奎靈頓清了清嗓子,這倒胃口的辯論就要讓上乘紅酒給他留下的溫暖美好的感覺消失了。那個理工出身的勳爵已經擴大了攻擊範圍,從獵狐本身講到那些打獵的人,這讓奎靈頓怒不可遏。他不是那種隨意欺凌他人權利的人,絕對不會因為打獵就強迫某個農場的工人搬出僱主租的房子,而且打獵期間無心造成的任何損失,都會給予相應的賠償。這人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你看看奎靈頓家族,大家都是多麼認真細心的鄉間管理人啊。就為了那片土地,他們錢財散盡,父親不幸病逝,守寡的媽媽一無所有,只得終日與淚水為伴,而眼前這個白痴,一輩子都待在某個暖氣開得特別足的教室,工資隨著通貨膨脹越來越高。這麼一個人竟然好意思指責奎靈頓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過頭了,真他媽的過了頭了。這種冠冕堂皇和粗野無禮的侮辱,這種含沙射影的諷刺已經持續太久了,讓人回想起已經過去半個多世紀之久的階級鬥爭。
“我們該讓他們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是不是,切絲莫?”不知不覺之間,奎靈頓已經站起來了。
“這場辯論重點不是獵狐吧?這只是個藉口而已。這背後是對我們的傳統與價值觀的陰謀攻擊。這些傳統和價值觀不僅僅團結了我們廣大的鄉村地區,將這個上議院凝聚在一起,而且還讓整個社會團結一致,心手相連。我們的土地上有一些搞破壞的人,在座的某些閣下也可能是其中一員。”他故意不去看之前那位說話的人,這樣大家都很清楚他指的是誰了。
“什麼樣的人會打著民主的旗號將自己狹隘激進的思想強加於別人呢?特別是強加在那些沉默的大多數人身上。他們才是大不列顛真正的脊樑,他們才是這個國家最真實和最有榮耀的人啊。”
他舔舔自己的嘴唇,面頰上浮起一片潮紅,一是喝了酒,二是真情流露,讓他一改平時在公共場合發言的羞怯和不自在,舌頭不再像以往數次那樣打結,也沒有語無倫次、胡言亂語,比起所在村莊年度慶典上的發言來,他這次要鎮定和從容許多。“他們想要革命,徹底地革命;他們會丟棄我們的傳統,廢除上議院,踐踏我們的權益。”奎靈頓伸手指了指大廳那頭華蓋廕庇的王座,那裡空空如也,彷彿被遺棄了一般,“他們會不遺餘力地讓我們尊敬的王室噤聲,讓他們越來越微不足道。”
好幾個上院議員都挑起了眉毛。關於討論王室是有嚴格規定的,特別是在這樣一個主題—打獵這種血腥運動的辯論中。“請說重點,尊敬的爵士。”有個議員發出低沉的警告。
“哦,我高貴的爵士,這就是我的重點啊。”奎靈頓激動地抗議道,“我們來這兒,不是要對下議院唯命是從的,而是來共商國是、提出意見和預警的。我們,以及我們尊貴的君主努力做這些事情,因為我們代表的是這個國家真正的長遠利益。我們代表的價值觀,正是這個國家多少個世紀以來一步步走向輝煌和偉大的關鍵,也必將引導她走向新的世紀。我們坐在這裡,不能被短暫的潮流和一時的狂熱所動搖。我們不會墮落到參加什麼競選,假裝我們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或者許下無法實現的空頭承諾。我們在這兒,代表的是整個社會永恆不變、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