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米克羅夫只不過是個小山丘,我不會把國王從小山丘上推下來的,要推也要等他到達高高的巔峰,也就是等到他這次出巡結束,那時他已經爬到這輩子的最高峰了。我可以等。”
兩人走進電梯,裡面空間狹窄,空氣也不甚新鮮,這還是21世紀初翻修這座老房子時硬安上的。光禿禿的金屬轎壁,逼仄的空間,兩人不得不挨在一起。電梯門關上之後,她看到他的眼睛亮了,裡面充滿了自信、自負,彷彿一隻居於巢穴中蓄勢待發的雄獅。她要麼是他的獵物,要麼是旁邊的母獅;要麼就跟上他的腳步,要麼就被他無情吞食。
“有些事情你不該等了,弗朗西斯。”看他的表情,顯然正在攀爬自己的高峰,她努力和他保持步調一致。她斜靠在他身上,伸手去夠控制板,摸摸索索地找到那個按鈕,電梯安靜地停在了樓層中央。她的襯衫釦子已經全開了,他正揉搓著她緊實豐滿的雙乳,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狠,讓她有些畏縮,但他迫切地要佔有她,征服她。厄克特沒有脫外衣,但她也不能抗議,只能縱容他、鼓勵他。他變了,變得不再剋制,也許是無法再剋制自己了。她被擠在電梯的角落裡,十分不舒服,雙腿頂著對面的轎壁,後背和臀部貼著冰涼的金屬。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發出任何怨言,她必須跟著他,任由著他,只要她能做到,他想走多遠就跟著他走多遠。這樣的機會百年難得一遇,她必須緊緊抓住,不管他有沒有再說“請”。
凌晨四點,外面還是漆黑一片。米克羅夫輕手輕腳地從臥室走出來,開始穿衣服。肯尼還在熟睡,他那美好天真的身體彷彿跟被子扭打在一起,一隻手臂抱著只玩具熊。米克羅夫感覺自己不那麼像個情人,更像是個父親,對眼前這個年輕男子有種發自內心的深深的保護欲。他必須相信,自己正在做的這件事情是正確的。
穿戴完畢之後,他坐在桌子旁邊,開啟一盞小燈,他需要借點光來寫下這個留言。但好幾次提筆都不知從何寫起,最後都撕成碎片,旁邊很快堆起小山一般的碎紙堆。他怎麼解釋得清楚呢?他對兩個男人都有愛和責任,一個是國王,一個是肯尼。這種感覺快要把他撕碎了,現在兩個男人都因為他身陷囹圄。他要逃離,因為一生中遇到任何事情,逃避是他的唯一選擇,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國王的出巡一結束,他就繼續逃,這麼說災難來臨之前他還有三天時間。這些煩亂的想法,從何解釋起呢?
手邊的紙越堆越高,最後,他只匆匆寫下一行字:“我愛你。相信我。對不起。”真是太蒼白,太可悲了。
他把那一堆碎紙胡亂揉進公文包裡,儘量安靜地開啟門,穿上大衣。他看了看窗外,空空的街道看上去又寂寞又寒冷,和屋子裡的感覺一樣。於是他又儘量躡手躡腳地回到桌邊,拿起留言的紙條,放在一個插滿花的花瓶旁,電光石火間,他瞥見肯尼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他肩上的公文包,身上的大衣,手裡的紙條。一雙睡意矇矓的眼中頓時湧起一片潮水,他在瞬間明白了一切。
“為什麼,戴維,為什麼?”他悄聲細語,沒有大吵大鬧,沒有傷心流淚,他這一生,在生活和工作中都遇到過太多的離別,但話裡的每一個音節都有掩藏不住的指責。
米克羅夫無法回答,他只感覺到一種迫在眉睫的絕望。他希望自己能一個人承受,讓所愛之人全部倖免。肯尼胸前抱著自己最喜歡的一隻玩具熊,孤零零地坐在堆疊的被子中,眼睜睜地看著他,而他卻頭也不回地逃走了,飛一般地逃出公寓,回到真實的世界,回到無邊的黑暗中。住家的門前擺著一個又一個空空的牛奶瓶,他的腳步在鋪路石上引起回聲,響徹空蕩蕩的街道。在急速的奔跑中,他發現自己正爆發出成人生涯中的第一場痛哭。
第三十八章
國王陛下接受過包皮割除手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