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遲風微微頷首:「理解。」頓了頓,他又說,「我從不強人所難,於我而言,有趙家和沒趙家的區別,不過是我反制所需要的時間長短而已。」
趙羽墨算是明白了,他的人他要護著,他的事業他也要守住。若趙家願意和平解除婚約並依然投資他的事業那就最好,若是因為解除婚約撕破臉,他也無所謂,反正最終的贏家依然會是他。
「你還說沒有強人所難。」趙羽墨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又道,「你真自信。」
奚遲風說:「這不是自信,是勢在必行、志在必得。臥薪嘗膽的事,我不差這一次。」
趙羽墨不由地望向他的眼睛,之前幾次見面她只覺得他濃眉星目,長得還挺符合她的審美。而此刻再看,她又覺得對面的這雙眼睛真正地活了過來,其中的沉穩、坦然,在她心裡匯聚成了一道鮮活的形象。
可惜她在意識到之前,就已經跟這份鮮活無緣。
趙羽墨爽快地攤攤手:「行啊,我回去跟我爸媽商量一下。」
「感謝。」奚遲風朝她舉了舉紅酒杯,「一切輿論壓力由我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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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這天,江弄月提前買了好多煙花放在後備箱裡。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奚遲風才給她電話,說已經在樓下了。
江弄月換好鞋子坐電梯下去。
市區禁止燃放煙花,因此從電梯到小區門口的這一段路,除了四周樹杈上掛著的大紅燈籠中國結,以及隱約從空氣中傳來的歡笑聲昭示著春節的喜氣,一切與平常無異。
哦,還有夜空中幻彩斑斕的燈光秀。
江弄月在小區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不一會兒,兩隻耳朵被一雙溫熱的大手從後面輕輕捂住,淡淡的冷杉香氣一瞬間包裹著她。
她轉身,見奚遲風今天穿了件厚實的黑色高領毛衣,同色長褲,外套一件麻灰色長款大衣。
簡單休閒的款式在他身上,依然能流露出無法忽視的精緻。
奚遲風又捧住她的臉,嘴邊呵著白氣:「冷嗎?只穿這麼點。」
江弄月今天要風度不要溫度,藍白細條紋襯衫,白色毛衣背心,搭著露踝牛仔褲,外面是一件及膝的深藍色海軍風羊絨大衣。
她把手伸進奚遲風的大衣口袋,這才咬著牙搖搖頭:「不冷。」
奚遲風嘖了一聲,揉揉她後腦勺,趕緊帶她上車。
車內暖氣一燻,江弄月才覺得膝關節活了過來。
她扭頭看向專心開車的奚遲風,想了想說:「這是我前兩天跟尤夏青逛街新買的衣服,從來沒穿過。」
奚遲風哦了一聲,抽空側眸覷她一眼:「跟你平常的風格不太一樣。」
江弄月有點兒眉飛色舞:「好不好看?尤夏青說我之前穿得太ol了,偶爾還是要換換風格。」
奚遲風嗯了一聲,默了會兒又問:「真的不冷嗎?」
江弄月眉眼耷拉下來,原本朝奚遲風側著的身子也重新坐回去,窩在副駕上,撥著空調的風向片,慢吞吞地說:「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特別想把你的嘴堵上。」
窗外的流光一閃而過,奚遲風眼底升起幾分笑意,問她:「拿什麼堵?」
江弄月低低地嚯了一聲,伸手戳戳他胳膊:「是你太會偽裝還是我眼睛不好,這麼多年我怎麼沒發現,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奚遲風問她:「我是什麼樣的人?」說完,又拍拍她作亂的手,「別鬧,在開車。」
江弄月老實收手,組織了一會兒語言,這才說:「表面性冷淡,實則悶騷。」
奚遲風心情不錯,指尖輕快地在方向盤上點了幾下:「你難道不是?」
「好吧。」江弄月老老實實地摳著自己手指,「我們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