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遲風感覺到了一陣隱痛。
這種隱痛並不陌生,自從江弄月離開之後,只要稍有空閒,這種痛感就會在身體裡作祟。
那天江弄月的控訴聲聲在耳,他從不知道,她竟然對他有這麼多不滿。
可仔細一想,她的不滿似乎也合情合理。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江弄月竟然會用這麼一種打得他措手不及的方式來表達不滿。
憤怒嗎?
憤怒。
難過嗎?
難過。
活該嗎?
之前並不覺得,但現在漸漸開始覺得了。
奚遲風清楚地知道,中午看見馬路對面江弄月的那一剎那,身體的本能讓他想要下車去見她,但理智卻告訴他不可以。
這種理智與衝動博弈的後勁極為纏綿,叫他胸口一陣一陣地悶痛。
可他又恍然間想起,離開他之後的江弄月似乎笑得更加從容,事業的順利發展讓她在行業內名聲大噪。
奚遲風忍不住懷疑,過去幾年他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究竟是對她的保護,還是他用他的自以為是扼殺她未來的可能性。
他一直以為她想要透過得到錢和權實現自我和自由,所以一直告訴她,等到時機成熟,她想要的錢權地位,他都會給她。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既然她要實現自我和自由,必定不會甘心躲在他身後,手心向上。
奚遲風仰頭靠在椅背上,抬手揉著太陽穴。這一瞬間的恍然、焦慮和懊惱,化作了真實的鈍痛,覆蓋了整個大腦。
過了會兒,他側身拉開抽屜找止痛藥,可翻遍角落都沒找到藥盒,他這才想起前兩天吃完了最後一粒忘了補。
如果江弄月還在,一定不會這樣。
就好比桌邊攤得亂七八糟的資料,如果江弄月在,一定也不會這樣。
還有公司大小事務的歸納整理、來往應酬的安排、各種錯亂的密碼……當然最重要的是,每每當他稍微空閒下來,那如同附骨之疽一樣存在的孤寂與想念,如果江弄月在,一定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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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江弄月帶左均朔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晚宴的賓客都是圈內人,江弄月先帶左均朔在各大資方面前混了個臉熟,又找到星河影片的寧總,一起坐了下來。
寧總朝她舉了舉手裡的香檳,目光在左均朔身上打量一圈,這才對江弄月說:「這孩子條件不錯呀,之前是不是還參加了幾個網綜,花瓣微博上都在討論他。」
左均朔靦腆地朝寧總笑了笑。
江弄月看他一眼,轉眸對寧總開玩笑:「我們家均朔還是個新人,沒見過什麼世面,你可悠著點誇,別把他誇廢了。」
寧總輕笑:「聽你這語氣,你對你家新人倒是寄予厚望啊。」
江弄月笑道:「哪個經紀人不對自家藝人寄予厚望的?可願望能不能成真,還不是得看你們這些資方嗎?」
寧總意味深長地挑了一下眉。
江弄月直奔主題:「星河影片不是收了一個雙男主大ip,你覺得我們家均朔怎麼樣?」
寧總笑了一聲,抬手將鬢髮勾到耳後,這才說:「江總,選角的事我可拍不了板,得導演他們說了算。」
江弄月瞭然輕笑:「可是寧總推薦的藝人至少能讓導演高看一眼吧?」
寧總忍不住笑:「江總,你這……」
江弄月注視著她的雙眸,說:「我們家的藝人全都優先配合星河影片的通告。」
寧總愣了愣:「包括頭部幾個?」
江弄月肯定道:「當然。」
寧總視線再次掃過左均朔,輕笑出聲:「這孩子條件倒是真的不錯,這樣吧,我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