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月帶著點赧然,笑道:「其實當初我跟他分手,跳槽到閃耀傳媒,也是同樣的原因。他的事業遇到了問題,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他要靠聯姻解決,但實際上,後來你也看到了,他去另外找了外援。可是在這個過程中,他並沒有告訴我他的計劃,如果他告訴我,我會支援他。現在想想,其實還挺烏龍的吧。」
顧雪珂搖了搖頭:「烏龍也好,事實也好,過去一切際遇造就了現在的你們。」
江弄月聞言,思索了幾秒,而後輕笑:「對,所以現在我們之間其實很坦誠。」
顧雪珂朝她舉了舉咖啡杯,淡然道:「坦誠好,戀人之間沒必要死去活來,更沒必要以『為對方好』的藉口,隱瞞對方一些事,這樣太累了。其實一方情緒有波動,另一方都能感覺到。」
江弄月也伸了個懶腰,笑著長嘆出一口氣:「是啊,戀人不就是讓彼此放鬆,卸下鎧甲,放下猜忌,用最赤誠的靈魂享受情感流動的麼。」
顧雪珂望著玻璃窗外的晚霞,沒再說話,只淺淺地笑著,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直到江弄月真的起身,她才回過神,送她出門。
回到蘭呈公館天色已經擦黑,江弄月站在家門口,猶豫了兩秒,才開門進去。
不想,家中燈光大亮,奚遲風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樣子像是在專門等她。
剛才在顧雪珂家中自洽好的邏輯,在看到奚遲風的那一秒,有一瞬間崩塌。江弄月站在玄關,凜了凜神,壓下心中驟然而起的忐忑,這才換上拖鞋朝奚遲風走去。
奚遲風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坐下。
江弄月照做,隔著茶几,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靜謐,江弄月雙手下意識地搓了搓膝蓋,輕輕啟唇,試圖打破此刻的寂靜。
「奚遲風,我……」
不想,奚遲風卻抬了抬手,對她說:「小月,先聽我說。」
江弄月便閉了嘴,望著他,像是一個等待醫生宣判生命值的晚期病人。
奚遲風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可抗拒的撫慰人心的力量。
他說:「月兒,說實話,你給了我當頭一棒。」
江弄月心中頓時酸軟,被她強行壓下去的愧疚驀地湧上來,她眼眶一熱,低聲說:「對不起,我……」
可奚遲風卻再次打斷她的話:「但是,等我回過神之後,我卻覺得自豪。我跟你說過,我更喜歡你看過廣闊世界後還願意愛我的樣子。現在,我還要加上一句,即使我們暫時無法結婚。」
江弄月怔住:「你……不生氣,我用一種直接通知你的方式……」
奚遲風說:「說沒有一點生氣是假的,但生完氣後,又覺得在一段關係裡,沒有人理應委曲求全,更沒有人理應犧牲自己的理想。」
他說:「愛無需丟失自我,也無需用一本結婚證來證明。」
江弄月眼眶再次湧起熱意與濕意,像是覺得難為情,她又橫過手掌,蓋住了自己的雙眼。
只有她自己知道,發出那條微信,她是抱著多麼決絕的心態,她有多麼忐忑多麼難過。
玫瑰色的幻想,即使她一次次地提醒自己,若是遇到兩相抉擇的時候,必然要先丟掉。
可是,那種切膚之痛,她曾在當初第一次與奚遲風分手時感受過,她知道那有多痛。
說完全不害怕,那是假的。可克服害怕的決心,卻也是真的。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居然將玫瑰色的幻想,變成了玫瑰色的現實。
江弄月覺得,自己的腦袋裡一下子升起了好多好多馬卡龍色的熱氣球,她整個人都有點不真實感。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被另一隻溫熱的大手從眼睛上拉了下來,而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