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月對上她的視線,也不知怎的,有點兒臉熱。
梁太太雖已人到中年,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常年與文學為伴,眸光格外清澈。再加上與梁晉康恩愛多年,眼眸流轉間,還隱隱可見小姑娘的嬌態。
見江弄月也在回看她,梁太太沒忍住,打趣問道:「江小姐,你跟奚總是情侶?」
江弄月連忙否認:「不是。」
梁太太拖著長音哦了一聲,瞭然輕笑:「那就是還沒捅破窗戶紙。」
江弄月:「……」
梁太太擦完手,非常熟稔地挽起她胳膊,一同朝外走去,邊走還邊頗有同感地提點她:「當年我跟梁晉康也是這樣,一直沒捅破窗戶紙,要不是後來有朋友看不下去兩邊撮合,我跟他估計早就散了。」
她說到這裡,大約覺得年輕往事有點兒好笑,掩唇笑了聲,而後拍拍江弄月手背,鼓勵道:「其實也沒什麼的,合則聚,不合則散,挑明瞭總比徒留遺憾好。」
江弄月默了一會兒,有些心事在初次見面的陌生人面前反倒更容易說出口。
她扭頭看了梁夫人一眼,輕柔開口:「遺憾加上時光濾鏡,就會變成永遠的白月光。可如果貿然挑明,說不定就只剩下了血淋淋的現實——身份、背景、社會地位……梁太太,我相信有超越一切的愛情,但不太相信這種愛情會發生在我身上。」
她們走在一條實木走廊上,屋簷下的燈籠在寒風中輕輕晃動。
梁太太側眸瞧她一眼,疑惑開口:「現在的年輕小姑娘都像你一樣理智嗎?」
江弄月頓了頓,不知怎的,想起了尤夏青。
「應該也不全是吧。」
梁太太嘆嘆氣:「理智點也好,錯過總比受傷好過。」她說完,頓了頓,又道,「不過,憑我的經驗,奚總對你應該不止是朋友這個層面。」
江弄月笑而不語,心中卻默默答道:當然不止朋友,還有他的管家、保姆、下屬,但唯獨不是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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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包廂沒多久,飯局就結束了。
一行四人順著走廊來到外面,一路燈影晃動,幢幢的燈光籠罩在人臉上,看上去影影綽綽。
到了停車場,梁太太與江弄月擁抱了一下,還輕笑著在她耳邊低聲說:「要是有機會告訴我你們的後續,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創作欲了。」
江弄月愣了愣,隨即抬了抬嘴角,笑著應下:「好的,梁太太。」
等梁晉康夫妻倆坐車離開,奚遲風才看向江弄月,好奇問了句:「梁太太跟你說了什麼?」
江弄月笑意逐漸收斂,抬眸覷覷他,繼而別開視線,這才淡淡說道:「沒什麼,就是聊得不錯,約下次吃飯。」
奚遲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哼笑一聲,轉身往車位走去,也沒追究真假。
江弄月跟上他的腳步,然而沒走幾步,忽然眸光一閃,看見與他們隔了兩個車位的那輛埃爾法上下來一個戴著帽子口罩的女人。
江弄月原先並未在意,只覺得身形有點眼熟。
直到從車上下來的另一個中年貴婦喊了一聲「雪兒」,江弄月才驀地反應過來。
是顧雪珂。
江弄月眼睛轉了轉,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看向已經走到副駕門邊的奚遲風,揚聲叫道:「奚總!」
這會兒停車場人不多,她的聲音不僅讓奚遲風回身看她,就連原本要與友人進去吃飯的顧雪珂,也聞聲望了過來。
江弄月只當沒有發現顧雪珂的視線,徑直走到奚遲風跟前,然後將臂彎上他的大衣遞上去,眉眼一彎,柔聲說道:「外面太冷,您剛喝了酒,當心感冒。」
奚遲風眉心幾不可察地一皺,儘管平常江弄月說話多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