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遲風轉開目光,微微勾唇,朝包廂眾人點了點頭。
聽見「奚總」兩個字,江弄月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喝多出現幻覺了。
她下意識地扭頭朝包廂門口看去,只見奚遲風一身黑色西裝,信步朝桌子走來。
早有服務生搬來椅子,送上杯盞。
剛剛還在拍江弄月肩膀的張總,也安分回到了自己座位。
奚遲風坐下之後,目光淡淡掃過對面的江弄月,但並未停留。
一番寒暄過後,他便看向張總,不輕不重地說道:
「上回城南那塊地,張總可出了不少力。今天老董事長還跟我說起張總,讓我有機會一定要向張總好好討教些生意經。」
張總一臉受寵若驚,忙恭敬說道:「不敢不敢,奚總過獎了。」他說著,往小酒盅裡倒上白酒,「這杯感謝奚總和奚董事長垂青,我幹了這杯,奚總隨意。」
吳製片起身為奚遲風倒酒。
奚遲風神色淡淡,只屈指在桌上輕輕叩了兩下,以示感謝。
等張總舉起杯,奚遲風才慢條斯理地拿起酒盅,繼續開口:「張總要是隻敬我,我倒是可以隨意。不過張總既然帶上了老董事長,那我可得幹了這杯。」
吳製片慣於察言觀色,立馬嗅出點兒什麼,忙在一旁幫腔:「奚董事長的面子,我們可不能落下,這杯大家一塊兒幹了。」
奚遲風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淡漠地看向張總,說道:「張總,我們都喝了,你要是隻喝一杯,怕是不太合適。」
話音一落,包廂內頓時暗湧潮生。
江弄月雖被灌得大腦一陣陣發懵,卻也聽出了奚遲風的用意。
她遲鈍地想,奚遲風不會是要給她「報仇」吧?
這個念頭一出,她也不知是酒精上頭,還是身體裡那些隱秘的情愫在這一瞬間被激發,江弄月莫名覺得,明明剛才只惦記著工作和目標覺得怎麼都能忍的事,到了這會兒就變成了莫大的委屈。
她託著額頭垂下雙眼,可也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奚遲風在這兒,就從心底裡生出些許心安。
奚遲風的話,張總自然不敢違抗,很快笑盈盈地應下:「奚總,那我就喝三杯。」
奚遲風似笑非笑地晃著手裡的小酒盅,垂了垂眸,不置可否。
吳製片見狀,立馬接話:「這麼小的酒杯怕是侮辱了張總的海量!張總,不如您換個大的?」
話說間,他已經直接遞上一個分酒器。
桌上的人都是名利場裡打滾的老油條,見狀自然看清了此刻的局勢,紛紛給張總勸酒。
奚遲風滴酒不沾,只嘴角掛著淺淡笑意,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看著張總被一輪一輪地灌酒。
直到張總神志不清,捂著胃呻吟,疼得臉色煞白,腦門上冒出虛汗,死豬一樣攤在座位上,奚遲風才款款起身,說道:「我還有事,就不耽誤各位談正事了。」
說完,他忽地又看向江弄月,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腕錶錶帶,沉聲道:「江弄月,好好談正事,別讓人覺得我盡心竭力帶出來的人,只是個酒混子。」
他這話雖是警告訓斥,可在場帶了腦子的都能聽出來,這話究竟是說給誰聽的。
江弄月起身,朝他微微頷首:「知道了,奚總。」
等奚遲風闊步離開包廂,吳製片率先回神,看向江弄月,搓搓手,客氣笑道:「小江,剛剛你說的顧雪珂的檔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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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遲風回到自己包廂,甫一落座,便聽見旁邊奚老爺子低低開口,帶著點兒警告意味:「打這麼久電話?」
奚遲風只當沒有聽出話中深意,只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奚老爺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當眾也不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