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幾句你來我往,奚遲風早已明白顧長安是塊硬骨頭。現在被他拒絕,也是意料之中。
奚遲風從容輕笑,正想說些什麼,餘光忽然瞥見江弄月快步走來。
待她走近,奚遲風的目光漸漸落在了她濕透貼在腿上的運動褲上。
今天的天氣說冷不冷,可若是下了水,再被山上秋風一吹,卻也足以讓人凍得打哆嗦。
奚遲風神色未動,下意識上前一步。
還等他沒開口,身旁的顧長安作為東道主,擔憂地率先問了句:「江秘書這是……」
江弄月沒有說話,其中一名工作人員匆忙解釋:「顧導,您的球掉進了河裡,江秘書為了幫您撿球才下了水。」
江弄月將散落頰邊的長髮勾到耳後,恰到好處地讓顧長安看見自己凍得發白的臉色,微微一笑:「顧導,我沒事的。」
工作人員適時送來一條大毛巾,讓江弄月裹在身上。
顧長安忙說:「趕緊下山吧。你這小姑娘也是死心眼,一個球掉河裡就掉河裡了,非要下去撿,你說你要是感冒發燒了,我怎麼跟你們奚總交代?」
「阿嚏——」
一陣風吹過,江弄月掩嘴打了個噴嚏,這才說:「顧導,我們過來的路上,奚總就跟我說您除了電影,最愛的就是高爾夫。我當時就惦記著這句話,也沒想太多。」
顧長安更加愧疚:「得,咱們趕緊去換衣服。換完衣服,我請你們吃飯。江城的特色菜,就當為你們接風洗塵了。」
奚遲風心頭微動,反應過來些什麼,飛快瞥了江弄月一眼,而後朝顧長安笑道:「那就多謝顧導了。」
待上了觀光車,奚遲風的目光從前面車子顧長安的背影上收回,這才看向江弄月。
江弄月不停地跺著腳,用力扯緊毛巾,試圖阻擋身上熱量揮發。
奚遲風臉上沒什麼表情,濃密的睫毛極輕地顫抖了一下。
他像是要說點什麼,可最終只是沉默,然後脫下外套蓋在她腿上。
江弄月一愣,抬眸看向他。
奚遲風對上她的視線,不過一秒,他便扭臉看向別處,挑挑眉,低聲道:「下次再使苦肉計,記得提前跟我說一聲,免得我……」
他頓了頓,沒說下去,眸中卻意外閃過一絲恍惚。
江弄月也不在意,只壓著嘴角笑意說:「我就說感情牌對顧長安有用。」
奚遲風頓了頓,幾秒種後回頭看向她。
江弄月眨了眨眼,一時也不知道他這眼神究竟幾個意思。
奚遲風展臂搭在座椅背上,不經意間,像是將她攬在了他的懷裡。
隱隱嗅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後調像是冬天冷杉的味道。
儘管這香氣再熟悉不過,江弄月卻依然莫名其妙地不自在起來。
偏偏這罪魁禍首還毫無所覺,只微微眯眼,打量著她。
江弄月莫名喉嚨有點兒癢,不得不出聲提醒:「奚總?」
奚遲風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不妥,坦然收回了手臂。
過了會兒,他大概終於從剛才那幾秒鐘的恍惚、歉疚還有擔憂裡回過神,理智重新佔據上風後,再開口又是平時寡淡卻不容反駁的語氣:
「早跟你說過,我的行事準則向來是價值置換,而你所謂的感情牌不過是靠捆綁、靠道德綁架,從來不是長久之計。這次算你運氣好,顧長安性情柔和文藝,對你心生惻隱,要是換了別人,你在水裡泡三天三夜都無動於衷,甚至還可能因為你的苦肉計過了頭,反過來影響我安排給你的其他工作。」
江弄月:「……」
奚遲風側眸瞥她一眼,見她眼中雖閃過些許不服,可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他也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