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江弄月抬了抬下巴,語氣帶著點兒命令口吻:「把袖子推上去。」
江弄月沒想太多,本能地照做。
她手臂纖細,面板細膩瓷白,腕上一塊鑽石錶盤的女士手錶在太陽下閃著低調的光。
奚遲風目光在她小臂上來回逡巡兩圈,見沒有異常,這才轉身往前走去。
江弄月想到些什麼,心中微動,整理好袖子跟在他身側。
恰在這時,奚遲風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就這麼喜歡跟我唱反調?」
江弄月怔了怔,下意識抬頭看向他。
奚遲風緩緩說著:「讓你別喝酒就別喝酒。怎麼,你還想過敏讓我照顧你?我這雙手是用來做這種事的嗎?」
也不知怎的,江弄月忽然想笑。
但她還是忍住了,免得他又給她來一句「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她抿抿唇角,說道:「當然不是。」
奚遲風聽出她尾音微微上揚,不由扭頭看她一眼。
江弄月垂著頭,長發別在耳後,樹枝光影在她臉上輕輕浮動。
奚遲風不自覺地多看了她兩秒,隨後才輕飄飄說了句:「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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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酒店後,奚遲風還約了幾個江城當地的朋友見面。
這種私人聚會,江弄月一般不會隨行。因此,奚遲風出去後,她在房間睡了會兒午覺,便起來專心處理工作。
等從書桌前抬起頭,落地窗外早已華燈初上。
陽光酒店毗鄰江城護城河,從江弄月的房間窗戶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見河畔霓虹風光,河面上遊船如織。
只不過,江弄月卻沒心思欣賞。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在山上下了水又吹了風,江弄月總覺得太陽穴針突突地疼,連鼻子都有點兒塞住了。
她去浴室放好水,泡了個熱水澡後,便早早上床休息。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做噩夢,夢到被壞人捂住了口鼻,差點喘不過氣,一下子驚醒過來。
夢裡窒息的感覺猶在。
江弄月睜眼看著天花板,意識慢慢回籠,這才發現自己鼻子徹底失靈,眼眶周圍也在一陣陣地發燙,嘴裡呼吸的每一口氣,都帶著灼人的熱度。
她心中暗叫不好,本能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額頭。
正要下床找退燒藥,可掀開被子她才覺得自己身子重得要死,好像挪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恰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江弄月坐在床邊撈過手機,意料之中,又是奚遲風。
她點開接通,奚遲風的不滿就順著聽筒溢了出來。
「發你那麼多資訊,為什麼不回?」
他是即使生氣,說話也依然不緊不慢的性子,只是江弄月在他身邊久了,能聽出他語氣的微妙變化。
江弄月鼻子塞住,甕聲甕氣:「我睡著了,有事嗎?」
奚遲風默了默,反問:「聲音怎麼了?」
大概人在生病的情況下,情緒就特別敏感脆弱。
奚遲風的這句話其實語氣並不算好,可江弄月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乍一聽居然有點感動。
她眨了眨眼,聲音又細又柔弱,像帶著纏纏綿綿的鉤子。
「我好像生病了。」
那頭沒有說話,江弄月身上沒力氣,整個人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幾秒種後,手機裡似乎傳來房門「砰」地合上的聲音。
又過了會兒,門鈴被人按響。
江弄月皺了皺眉,沒有反應。
直到還沒結束通話的手機裡,傳來奚遲風低沉的聲音。
「江弄月,開門。」
第5章 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