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間寶貴,不愛在莫名其妙生出來的情緒上多費時間和心思,只不緊不慢地吩咐:「幫我把明天的衣服準備好再走。」
「是。」江弄月微微頷首,朝衣帽間走去。
奚遲風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收回視線,闊步朝浴室走去。
不一會兒,他又開門出來,抱著雙臂斜倚門框,朝衣帽間的方向,懶散道:「這次沒忘記帶褪黑素吧?」
「嗯,沒忘。」江弄月的聲音從隔間後飄出來。
奚遲風舌尖抵了一下腮幫,頓了頓,又說:「要是忘了,我這裡有,就放在我的包裡。」
江弄月挑選領帶的手一頓。
她有個擇床的毛病,一到陌生地方就容易失眠,因此每次出差都會帶一瓶褪黑素。
只是,她有次跟奚遲風去巴黎出差,因為忘了帶褪黑素失眠,被奚遲風知道了。
從此之後,每次跟他出來,他都會狀似不經意地提一句「如果沒帶褪黑素,我這裡有」。
也不知道是他也失眠,還是特地為她準備的。
江弄月不自覺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黑色暗紋領帶,剛才的憋悶像是被澆了一盆水,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散了。
她凜凜神,揚聲道:「知道了。」
不多時,便傳來奚遲風不冷不熱的聲音:「每次出差都這麼麻煩,真不知道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
最後幾個字消失在了浴室門後。
江弄月心情複雜地嘆口氣。
奚遲風這人就是這樣,總是在讓她氣得牙癢癢時,發顆甜甜的軟糖,搞得她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生他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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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弄月整理完明天奚遲風出行的著裝,奚遲風還沒從浴室出來。
她徑直從他房間離開,次日一早,又提前帶著陳琳及另外兩位男助理在樓下大堂等奚遲風。
奚遲風向來守時,八點一到,便準時出現在電梯口。
「奚總。」
江弄月帶著人迎上去,接過奚遲風遞過來的公文包。
奚遲風正了正領口的溫莎結,眼尾不經意掃了眼跟在他身側的江弄月。
她今天穿著一身酒紅色絲絨正裝,簡潔大氣,本就明艷的臉蛋也被這身衣服襯得愈發光彩動人。
奚遲風視線下意識多停了兩秒,不緊不慢道:「你還是穿紅色最好看,比較有朝氣,不像昨天,跟誰欠了你錢沒還似的。」
江弄月斜了他一眼,也不知他這會兒哪裡來的閒心,居然跟她聊起穿衣打扮問題。
她沒有說話,快步跟在他身側,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果不其然,奚遲風收回目光後又不鹹不淡地問了句:「昨晚走之前怎麼沒跟我打招呼?」
江弄月目不斜視,語氣略帶敷衍:「不想打擾您。」
奚遲風輕嗤一聲,顯然不信。
可「真相」這種東西於他而言並沒有太大意義,奚遲風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不是說今天早上就回去嗎?怎麼沒走?」
江弄月瞥他一眼,看出他明知故問,而後目視前方,隨便找了個藉口,冷淡道:「忘記把行李帶下來了。」
奚遲風一滯,忽而哼笑一聲:「沒事,我先讓司機送你去機場,晚點讓陳琳給你把行李寄回去。」
忽然被cue的陳琳一口氣吊在了喉嚨口,生怕老闆的戰火蔓延到她身上。
旁邊兩名男助理一時也戰戰兢兢起來。
江弄月卻不慌不忙,走出酒店大堂,門廊下已經一前一後停了一輛黑色連號賓利和一輛黑色凱迪拉克。
她率先開啟賓利後座車門,回頭對奚遲風輕笑著說:「奚總,您知道我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