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齊南彷彿不認識對方一眼,鏡子裡的人雙目通紅,渾身透著痛苦二字,看得見的面板一刀刀傷口,這是求而不得的痛,絕望……肖齊南捂住臉無力蹲下身子,怎麼辦,小白是不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好想看一眼對方,好想見一眼葉曉,可是躺在外面的人,彷彿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一具只剩下呼吸的軀殼,肖齊南茫然無措,他的葉曉去哪裡了?
肖齊南突然想起了那一晚的星星,想起那一晚睡在懷裡的葉曉,帶著一抹深沉的懷念肖齊南累極想極,他閉上眼,他也想就這樣一睡不醒,一睡不醒……
肖齊南終於把自己折騰倒了,身體累趴下了。
可是累趴下的身體依舊叫囂著想要見一眼葉曉,可是每看一眼躺在床上的葉曉,肖齊南就痛苦得恨不能去死,那個床上沒有葉曉,他只是一具會呼吸的軀殼,沒有葉曉!!!
肖齊南睜著眼睛,無聲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他開始不想往右邊看了,只剩下空殼的軀體,他不想一遍一遍的體驗那種痛苦,在等待的日子,某一天醒來,肖齊南突然明白了,躺在懷裡的人不同了,那種不同無法言語,但他知道躺在裡面的靈魂不見了,就是突然的一種感覺,無法言語,他把他的葉曉弄丟了……
又是兩個月,肖齊南因為焦慮憂思,不知不覺白了一半的頭髮,肖齊南每天都在等,都在想,葉曉,為什麼還不回來?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
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肖齊南覺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久到某一天看到窗戶上趴著的雪花鑽進眼中,雪花將他漸漸埋進心底深處的某個星夜挖了出來,那是一個在雪夜裡看星星的夜晚……
肖齊南再次深深的看著葉曉安睡的容顏,沒有靈魂的軀殼啊,我的愛人……
一年的時間,終於是把肖齊南滿頭的黑髮耗白了。
肖齊南在看見雪花的這一天,突然開始收拾自己,把自己捯飭得光鮮亮麗,這一天晚上,肖齊南抱著沉睡的葉曉坐在門外的臺階上看星星,只是同樣飄著雪花的夜晚,這一天亮如白晝卻不見半顆星星,肖齊南仰著頭,眼睛看得發白的天空,酸澀難耐,痛苦的閉了閉眼,沒有星星,今晚沒有星星。
肖齊南不甘的低下頭,沒有星星,沒有葉曉……
如果沒有得到,失去也就不會如此痛苦。
得到過,便不捨得再放開,肖齊南抱著葉曉回屋了……
又是兩個飄雪的季節,肖齊南再也不抱著葉曉出屋外看學了,只是會在第一天下雪的時候將自己泛白的頭髮染成黑色,只是長出來的依舊是白色的。
未老白頭,肖齊南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一笑,他是執著的白頭,愛是什麼東西啊,他只是想等一個人。
肖齊南來到葉曉床邊,慢慢的坐下。望著窗外的雪花。
肖齊南說:“葉曉,你我都已過而立之年,你什麼時候醒來?”
肖齊南說:“其實我們算是孽緣吧,當初我執意留下你,你陪我一年,我……賠你一生!就算你不再回來,我也等。”頭髮怎麼耗白的,人就怎麼耗空。肖齊南想,等吧,等不下去後,換他一睡不醒了。
多任性啊。
七年。
對肖齊南來說,這七年就像一場痛苦的夢,折磨著他的身體乃至精氣神,葉曉依舊是那一副安心沉睡的模樣,肖齊南摸著葉曉的眉眼,他想,人人都說有七年之癢,他想是的,七年之癢,這七年的時間,這些時間的沉澱,他想折磨的不僅是他,更是他的感情,只是感情不是耗盡,而是沉澱了,很沉很痛苦,痛苦到肖齊南的身體已經耗不起一個七年,他終於願意接受方晨的那個實驗。
肖齊南想,如果葉曉不願意醒來,他的身體已經等不起一個七年,心血快耗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