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車近了。”
是的,由三百士兵押送的車隊已經近了。車轍的咂咂聲,馬匹的嘶鳴,火把的光亮,還有隱約的呼喝。
身體本能的繃緊,敵人當頭的剎那,常一雄心中的恐懼和疑惑突然都不見了蹤影,鼓譟的血性湧上身體,他猛地扣緊了手中的大刀。
餘光裡,常一雄看到身側,那隻修長的手,緩緩揮下。
負責押送官銀的統領,七品佐騎尉商友勝自認為這段日子過得相當倒黴,次次賭博輸錢不說,還攤上了押銀這種苦差事,日日風餐露宿,還要提心吊膽。
就像今天,趕到太陽落山,還沒趕到可以休息的驛站,不知道真正駐營之後,又是什麼時辰了,明天不到辰時又要拔營啟程。
一想到這裡,商友勝莫名煩躁起來,大聲衝身邊計程車兵喊:“走快點!前隊加快,後隊跟上!”
押銀計程車兵們本來就已經疲憊不堪,又聽到統領這麼發脾氣,也只是稍稍提快了一點步伐,有氣無力的應聲:“是……”尾音拖的又長又亂,連僅剩的一點氣勢也快給喊沒了。
商友勝氣怒交加,他一直騎馬在隊伍前後逡巡,現在正走在車隊中間,眼看著前隊計程車兵已經有一小半轉過了不遠處的急彎道,身影再也看不見,他忍了一忍,終於還是沒忍住,一揮手中精鐵打造的長矛:“兔子出氣呢!都給我大聲……”
震天的爆炸遮住了他的聲音,似乎連大地都抖動了一下,緊接著,崩潰的石塊和著泥土,從山坡上翻滾下來。
幾乎是同一時刻,四周的密林中突然投丟擲了無數個嗞嗞冒煙的火球,爆炸聲此起彼伏,黃色濃煙鋪天蓋地的瀰漫開來,強烈的氣味引起一片驚嚎和劇咳。
有人劫銀!商友勝氣急敗壞,大喝:“所有小隊原地不動!”混亂中有士兵聽到他的聲音,吵鬧低了那麼一下,緊接著,迷霧中突然傳來幾聲哀號。
敵人已經開始攻擊!
咬牙一夾馬腿,不管身邊屬下的慘叫,商友勝驅馬向上風處奔去。
馬匹剛動,濃煙後就閃出一道寒光,迅疾若雷,直劈而來。
精鋼長矛堪堪的架住那柄大刀,兵刃倏忽交錯,煙霧中一個豪爽的大笑傳來。
手臂酸楚,商友勝緊握長矛,毫不猶豫的一槍刺出,刀矛再次相遇,竟然又是勝負不分。
商友勝自負臂力無雙,大營裡能硬接他長矛的人寥寥無幾,沒想到今天兩招過後,被對方勁力震得虎口發麻。他熱血上湧,大吼一聲,長槍已經又遞了上去。
對方那人也不躲避,撥馬迎戰,兩方的勁力都是剛猛無匹,轉眼間金戈相撞數次,連周身的濃煙都被強風驅散了些。
“好刀法。”淡淡的評語響起,官道旁的土丘上,有兩個並排而立身影,俯視混戰的土匪和官兵。
“是啊,嘖嘖,沒想到小常還有兩下子,這一槍我肯定接不下來,”小姑娘的聲音裡有絲興奮,“蕭大哥,你接得下來麼?”
“接不下。”回答來得十分乾脆。
小姑娘大失所望:“啊?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連天下第一劍的寶貝都能搶過來,沒想到你還打不過那個軍官!”
身旁的人笑看了她一眼:“不要小看了騎馬打仗的功夫,江湖裡再靈巧機變的武功,到了戰場,並不一定能從這些武將身上討到多少便宜。”
小姑娘可不聽他講什麼道理,依舊嘟囔:“哎呀,連個莽夫都打不過,果然清清秀秀的漂亮臉蛋就是靠不住,還得我罩著你!”
一邊說,一邊卻抓住身旁那個人的手,往他懷裡縮了縮。現在已經入夜了,她穿得太薄,覺得有點冷。說來也奇怪的,那個人的手雖然總是微涼的,似乎他的體溫天生就比別人低上一些,但是如果天變冷了,他的手卻不會跟著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