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材的壯漢猛然間聽到有人發話,都是一驚,看了過來,腳步卻沒有停下。
蘇倩輕躍出馬車,落在棺木之前,伸手一推,那四個壯漢的腳步就生生地定了下來,棺木卻平平穩穩地不見絲毫晃動。
蕭煥下車走到棺木前,伸手摸了摸棺底滲出的鮮血,果斷地開口:“血是新的,人還沒有死,把棺蓋開啟。”
一個臉上有淚痕的男子撲過來護住棺木,驚恐地打量著我們:“你們是誰,你們要怎樣?”
我也跳下車,向那男子笑了笑:“這位是大夫,你老婆應該還沒死,還不快把棺材開啟?”
那男子終於反應過來,慌忙找東西撬開封死的棺蓋。
棺木被放在地上,蕭煥蹲下來翻翻棺中那個女子的眼瞼,又試了試她的脈搏:“還有救,快抬回去,把穩婆找來。”
那男子眼裡閃出欣喜的光芒,連忙叫身邊跟著的家屬去叫穩婆,又讓抬棺材的幾個人趕緊掉頭回去。
那男子的家離大路很近,穩婆也很快找來了。村裡的人聽說有一位年輕的神醫可以讓產婦起死回生,都聚在門口想看熱鬧,被鳳來閣的幫眾擋了回去。
產婦被移到床上,衣衫也褪了下來,那男子有些猶豫地看著蕭煥:“神醫,你是男子,只怕有些不妥……”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丟到門外:“一邊叨叨去。”
那邊蕭煥伸指飛快地在產婦額頭至肚臍的穴位上按過,沉吟了一下:“胎位不正,去拿刀具過來。”
蘇倩在一旁略帶猶豫地開口:“閣主……”
蕭煥早運指如飛,把產婦周身的諸穴點過,點了點頭:“沒關係。”
蘇倩不再說話,從身旁的弟子手中找來適宜開刀的刀具。
刀具消毒後被送入內室,掛在門口的棉簾被拉上,蕭煥和穩婆在簾後救治產婦。我和蘇倩輪換著把開水端進去,把血水端出來倒掉。足足一個時辰過去,才聽到產婦微弱的呻吟聲傳出來,又過了半個時辰,一聲虛弱的啼哭從屋內傳出,穩婆把還裹著胎衣的新生兒抱出來,沾著血汙的臉上滿是褶子,笑得好像一朵菊花:“神醫啊,真是神醫!老身活了半輩子,從沒見過有人能起死回生。”
還要給產婦縫合傷口,蕭煥又過了很久才出來,手上滿是鮮血,一身青袍比剛才還要汙濁不堪,他臉上有掩不住的疲倦,聲音卻是柔和的,向等在門口的產婦家人說:“暫時沒有危險了,我再給你們開個方子,讓她慢慢調理,應該就沒事了。”
穩婆還在嘖嘖稱讚:“老實說,老身還從未見過神醫這樣的人,女子生產的時候,那些男人怕髒,都躲得遠遠的,神醫這般儒雅的人物,居然不避嫌,不怕髒。”
蕭煥沒接那穩婆的話,在那產婦丈夫不停的道謝聲裡向窗前的桌案走去,想要找紙筆開藥方。他剛邁出一步,居然踉蹌了一下,扶住了身邊的牆壁。
蘇倩急忙上前一步:“閣主。”
他扶著牆壁站好,抬頭向蘇倩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產婦的丈夫和家人從門外擁進來,屋內有人吵鬧,沒人注意到這邊的異狀。
蕭煥分開人群走到桌案前,我連忙叫那家人找來紙筆鋪好,把蘸了墨的毛筆遞過去。
他用蘇倩遞過的手巾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跡,接過筆,微一凝神,在紙上寫:人參六錢,白朮五錢……
他皺眉搖了搖頭,把字塗掉,寫:當歸三錢,酒浸微炒,川芎兩錢,白芍三錢,熟地五錢,酒蒸。又在下面批註:每服三錢,水一盞半,煎至八分,去渣熱服。
遒勁的小楷一個個從他筆下寫出,寫到最後一筆的時候,他的手腕居然抖了抖,筆墨差點點透紙背。我離得最近,連忙伸手扶住他:“閣主?”
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