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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三虎帶著青鳳軍的主力人馬趕到魚頭縣。
李鶩親自到城門迎接,三虎和青鳳軍整齊劃一跪下,大聲說著「見過將軍」的時候,兩邊百姓又興奮又畏懼,陪李鶩來到城門的知縣老爺不斷掏出手帕擦著額頭緊張的汗。
三虎能信守諾言,沈珠曦又欣慰又後怕,欣慰在於李鶩信對了人,後怕在於李鶩確實出了險招。
李鶩雖然面不改色,看似淡然,但沈珠曦敢肯定,周遭欽佩的目光讓這屁人可得意了。
他那驕傲上揚的下巴,就是最好的證據。
快兩年的日夜共處,如今他就是動動眉頭,沈珠曦也能猜出他下一步要放什麼屁話。
便是對父皇母妃,她也不曾如此瞭解。
「這麼多將士遠道而來,一定要好好設宴款待才是,」見到大軍開來的知縣老爺在李鶩面前越發姿態卑微,他陪著笑臉,點頭哈腰道,「我準備了好酒好菜,為將士們接風洗塵,還請將軍移步——」
「不急。」李鶩打斷他的話,「人齊了嗎?」
知縣還在疑惑什麼人齊沒齊,就見李鵲站出一步,說:「都齊了。」
「有軍職的都跟我來,其餘將士原地等候。」李鶩從親兵手中接過馬匹的韁繩,先扶著沈珠曦騎上馬後,再利索地翻身上馬。
他環視周遭圍觀的百姓,揚聲道:「有好奇的,也都跟上來!駕——」
李鶩一夾馬肚,率先沖了出去。
陸陸續續的有忍不住好奇心的百姓小跑追上。
李鶩最後的目的地,是一個沈珠曦想都沒想過的地方。
頎長瘦弱的李樹還長在那裡,坍塌了一半的鴨圈卻已完全成為廢墟。沈珠曦看見那棵孤零零的李樹,立即就回想起她穿著嫁衣爬樹的荒唐模樣。
時過境遷,往事還歷歷在目,她的心境卻已截然不同了。
爬樹算什麼,她如今還會砸人了呢。
「到了。」李鶩先翻身下馬。
他直接站在馬下,向著她張開雙臂。
「馬凳呢?」沈珠曦瞪大眼。
「這哪兒來的馬凳?」李鶩說,雙手動作保持不動,「將就一下。」
沈珠曦面色一紅,胸口裡的心臟砰砰跳了起來。
她猶豫半晌,試探地伸出手。
李鶩忽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上用力一拉。
沈珠曦失去平衡,往馬下摔去,她想起身後眾多眼睛,硬是嚥下到了喉嚨口的驚呼,緊緊閉上雙眼。
沒有疼痛,沒有冰冷,她跌入一個熟悉而讓人安心的懷抱。
「有老子在,你還怕什麼?」李鶩說。
沈珠曦睜開眼,她的雙腳已經踩上地面。
李鶩把她往右一拉,讓她並排站在身側,抬頭對剛剛下馬的李鵲和李鵾道:「把東西拉出來。」
「什麼東西?」李鵾迷茫地摸了摸後腦勺。
「吃飯的傢伙!」李鵲道。
「哦!哦!吃飯!想起來了我!」李鵾一拍巴掌,豁然開朗。
兩人走到李樹下,李鵾站著不動,李鵲則圍著樹繞了一圈,找到一個點,用腳尖撥了撥上面的泥土,似乎發現了什麼,他蹲了下來,徒手挖了起來。
不到一會,他就挖出一個鐵環。
鐵環連在一面木板上,而木板的大部分都還埋藏在土下。
李鵲起身,讓開一步,看向一旁的李鵾。
「該你了。」
李鵾上前一步,單手握住鐵環,然後不動了。
他不滿地看著李鵲,道:「你不來?偷懶……你又,我不幹……飯都兩個人吃,活我一個人幹……不幹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