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太關注陛下的訊息了。」沈珠曦強笑道。
言下之意,傅玄邈算哪根蔥?
硃砂臉上的笑意顫了顫,她深吸了口,說:「……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冒然叫停殿下。只因殿下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太危險了。即便是為殿下看重的人著想,殿下也不該如此輕易地拋頭露面才是。」
硃砂說的很有道理,可沈珠曦哪能十二時辰地龜縮在家?就算她呆得住,外邊一件接一件的事情也逼得她不得不出門主持大局——
「李鶩出身卑微,今日能作為一名州官輔佐陛下,應該也是受了殿下的指示吧?」硃砂臉上的表情充滿真誠,說出的話也像是設身處地為她考慮一般,「殿下若是想讓李鶩繼續留下輔佐陛下,更應留守後方,一旦公子或陛下發現殿下,李鶩便是再有才能,也不可能繼續留在陛下身邊。」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和李鶩分居兩地?」沈珠曦驚訝道。
「殿下和李鶩分居兩地,既降低了殿下被發現的風險,又在萬一殿下身份暴露的情況下,能夠想法轉圜。只要殿下小心一些,盡力隱瞞自己已婚的身份,萬一被迎回宮中,也可保全李鶩等人。」
……她的法子,確實算得上安全。
只是沈珠曦此前未曾往離開李鶩的方向去想。用分離換來安全,是否值得?
答案是肯定的。
但沈珠曦依然抗拒離別。
硃砂低頭露出光潔的後脖頸,姿態恭敬地說道:「硃砂位卑,若殿下不棄,願助殿下一臂之力。」
「……你要怎麼幫我?」
硃砂從袖中掏出一隻錦囊。
「這裡面有幾張桂州的房契,供殿下各州通行的假身份路引,還有一張從襄州出發至桂州的詳細地圖。」硃砂遞出錦囊,看著她說,「桂州遠離戰亂中心,還算富庶,離襄州也不是太遠,書信往來只要半旬,於殿下而言,應是最好的選擇。」
沈珠曦的視線落到錦囊上,臉上露出猶豫糾結的神色。
硃砂說:「殿下若打算離開,還須越快越好。五日後,硃砂便要隨公子離開襄州,屆時公子身邊的人不止硃砂一人,我願意為殿下遮掩,其他人卻未必願意。」
已經一炷香的時間了,媞娘那裡卻還是安安靜靜。
半晌的沉默後,沈珠曦伸手接過了錦囊。
「我會儘快離開,多謝你,硃砂。」
硃砂微笑:「能幫上殿下的忙,硃砂三生有幸。」
沈珠曦將錦囊握在手裡,想要往回縮的手卻被硃砂反手握住了。
她看著纖弱的身體,卻有想像不到的力量,沈珠曦再也不覺得自己比她更有力了——
沈珠曦逐漸意識到沒有茶壺傍身,她誰都打不贏的事實。
硃砂微笑著看著她,輕聲說:「殿下真的會走嗎?」
「當然……」沈珠曦強裝鎮定道,「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走。」
「可我為什麼覺得,殿下出了這道門就會將錦囊扔在路邊,然後逃之夭夭呢?」
夜風吹過門外的野草,發出簌簌的聲音,一聲小小的貓叫從牆後響起,似乎有野貓貼著牆角走過。
「我不會的……才怪!」
沈珠曦用力掙脫她的手,抓起桌上的茶盞就朝她扔了過去。硃砂面色大變,下意識閉眼閃躲,沈珠曦趁此機會,奮力往茶鋪外奔去。
「動手!」
茶盞碎裂和硃砂惱羞成怒的聲音同時響起。
強烈的危機感讓沈珠曦後背發涼,她來不及細想,朝著臺階下撲了出去。
一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後,一隻打著顫兒的箭矢射進了沈珠曦眼前的土地裡。
與此同時,無數全副武裝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