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周東文厲聲呵斥,「你娘不可能說這樣的話!」
「是沒說。」周壯嬉皮笑臉道,「她一聲不吭收拾東西走了,這些話是我猜的。」
「你看看你自己這不成器的樣子!」周東文鐵青著臉走上來,一把將人從床上拉了起來。「你娘定然是受了你的氣才離家出走的!」
周壯忽然翻了臉,一把甩開周東文的手:「少冤枉我!我不成器還不是跟你學的!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你這樣的爹,我能長成什麼——」
周壯話沒說完,臉上先捱了一巴掌。
周東文氣得不行,周壯卻反而笑了起來。
「爹……看來你最近沒少在青樓的娘們身上使力啊,你這巴掌,怎麼軟綿綿的,沒以前厲害了呢?」
周壯噙著陰鷙的冷笑起身,周東文看著比他還高一頭的周壯,氣勢驟弱,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爹,你要是心裡有氣,你去青牛縣把她捉回來,想怎麼罵怎麼罵,想怎麼打怎麼打——」周壯攤開手,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你沖我發什麼火?」
周壯嬉笑道:「我可不會像娘那樣,白白捱打。」
「你這逆子,攤上你真是家門不幸——」周東文用呵斥來掩飾自己的心虛,背著手轉身走了出去。
周壯臉上的笑意消失無蹤,屋門也不關,冷著臉躺回床上癱開。
院子不大,周東文在主臥裡翻箱倒櫃的聲音透過敞開的房門傳了進來,周壯閉目養神,彷彿對外界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過了許久,周東文又一次跨進了他的屋裡。
「你把你孃的嫁妝藏哪兒了?!」周東文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
「你這話問的奇怪,我孃的嫁妝在哪兒,我怎麼知道?」周壯閉著眼道。
「你起來說話!」周東文怒聲道。
周壯坐起了身,臉色如覆寒冰。
「爹,你有時間和我發脾氣,不如自己去青牛縣問問我娘,說不定嫁妝是被娘帶走了呢?」
「你娘怎麼可能帶嫁妝出走?肯定是你這個敗家子趁她回孃家,偷偷把她的嫁妝藏起來了!」周東文怒不可遏,指著他的鼻子說道,「你是不是又拿去賭了?!」
「也比你拿去獻給那些青樓娘們好吧?」周壯說。
「你——」周東文氣得渾身顫抖。
周壯死豬不怕開水燙地閉上眼。
屋子裡靜悄悄的,既沒說話聲,也沒離去的腳步聲。大概是意識到嚴父架子在他這兒不管用,周東文再開口時,語氣好了很多,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我要這錢,是有正事要做。」
「哦?」周壯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東文,「稀奇啊,爹是要做什麼正事?你說出來,兒子給你參謀參謀。」
周東文猶豫片刻,說:「你可能要有弟弟了,我要把春娘贖出來……」
「這事耽擱不得。」周壯坐起身。
「可不是麼,」周東文馬上說,「春娘肚子大了,眼看著就要瞞不下去了,我若是不把春娘贖出來,你弟弟也就保不住了……」
「可我一文錢也沒有,實在是有心無力。」周壯攤手道,「爹,家裡添丁進口是好事,不如你去找娘吧,讓她給你銀子。」
周東文不信,坐到他身旁,低聲下氣道:「壯兒,算爹求你了,你把你孃的嫁妝拿出來,我們平分——這總可以吧?不然等你娘回來,肯定饒不了你!我若說你給了我救急,這事才能過去……咱們是親父子吶,春娘肚裡的,也是你的親弟弟,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我不是說了麼?我這裡沒錢,娘有錢,兒子說過啦——」
周壯忽然變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過床邊的拉繩,緊緊地套在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