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和李鶩交朋友,有什麼關係?」隨蕊不以為意,隨口答道。
「李鶩也只是個不務正業的下九流罷了,他娶的女人來路不明,你和她交朋友,能有什麼出息?」
「爹!」隨蕊生氣地說,「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做雞的也高貴不到什麼地方!」
「你多和李青曼那種大家閨秀來往……」
「別說我不稀罕和李青曼來往,就說我稀罕——可人家李青曼稀罕嗎?她還看不起我們這種做雞的商賈呢!」
「可你老和酒西施啊,李娘子這類人來往,你的名聲——」
「我作為承嗣女,名聲本就不好了,再不好又有什麼關係?」隨蕊打斷他的話,怒聲道,「左右我是要招贅的,名聲於我何用?」
「你招贅也要招個人品過得去,模樣也還可以的吧?你要是名聲差了,誰還敢上門來做夫婿?」
「那有什麼關係?要是上門夫婿惹我不喜,我也像這世間男兒一樣,休掉再招便是了!」
隨蕊一番話在隨父看來完全是大逆不道,可他又拿唯一的孩子有什麼辦法?他做生意有幾個閒錢,也納了幾個姨娘,可盼了一輩子,還是隻有隨蕊一個女兒。
「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才只生女兒,還是你這種女兒……」隨父搖頭嘆氣。
「我怎麼啦?我是女兒身,我高興著呢!」隨蕊一句話也不肯相讓,針鋒相對道,「你要是生的兒子,那孫子流沒流我隨家的血也說不一定,可我生的孩子,無論男女,那都肯定是我隨家的血脈。」
「你、你——算了!不說了!隨你去好了,你這逆女,早晚有一日要氣死我!」隨父拂袖而去。
隨蕊見怪不怪,任他獨自生氣,自己坐到門口的搖椅前小憩了。
……
「小雞啊小雞,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家的一員了,你一定要爭氣,每日給我下一個蛋……」
沈珠曦蹲在小母雞前,一邊唸叨一邊灑下一把小米。小母雞也不怕人,專注地啄著地上的米粒。
「你和它說話,它聽得懂麼?」李鶩站在一旁袖手旁觀,滿臉質疑。
「它聽不懂我的話,但它聽得懂我的語氣啊。」沈珠曦深信不疑,「它感受到了我的好意,才會認真給我下蛋,感情都是相互的……」
「感情都是相互的……」李鶩扯了扯嘴角,嘲諷道,「原來人和雞的感情也是相互的。」
「那當然了,萬物有靈,它們也是有感情的。」
小母雞左右看了看,不吃小米了,一蹦一跳地往一旁走開了。
「它為什麼這麼走路?」沈珠曦驚訝地看著跳腳的小母雞。
「地上燙啊。」李鶩說,「你光腳走在地上試試。」
沈珠曦用手指摸了摸地面,果然夾雜著碎石的沙地被頭上的太陽曬得滾燙。
沈珠曦看著不住跳腳的小母雞,心疼道:
「李鶩,你幫我在院子裡搭個雞窩吧。」
李鶩皺起眉頭:「你自己講究,你養的雞也跟著講究?」
「它總要有個睡覺的地方啊,而且你看,它現在都燙得沒地落腳!」
「你以為它是傻的?你看它不是自己跑到屋簷下去了嗎?況且,這院子這麼寬,它愛睡哪兒睡哪兒,怎麼會沒有睡覺的地方?」
「不行,你至少得做個雞窩出來。」沈珠曦扁著嘴說,「我又沒叫你搭雞棚。」
「就養一隻雞,我還搭雞棚?」李鶩怪聲怪氣道,「你想得倒美呢,你怎麼不找個公主來伺候它?」
沈珠曦暗自腹誹:現在不就是公主在伺候它嗎?
李鶩話雖說得堅決,但還是沒挨過她的再三央求,罵罵咧咧地出門給小母雞找材料做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