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珠曦死死盯著屋簷下的雨幕。
啊——雨聲真大,聽不大清。
這場遲來的秋雨讓各處的鴨子都興奮起來了,沈珠曦的耳畔好像響起了鴨子嘎嘎的叫聲。
要不,今天夕食就吃烤鴨吧。
「好!」
李鵲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拍地叫好,神情激動,猶如聽了萬古賢音,醍醐灌頂。
他激動道:「好詩,好詩!既發人深省,又感人肺腑!在寫景的同時抒發了強烈的悲痛和惋惜,讓人回味無窮,受益匪淺。大哥高才,小弟自嘆不如。此情此景,確實令人詩興大發,不如嫂子和詩一首,便叫《應夫君和詠雨》,如何?等大哥日後出人頭地了,此等美談定會流傳千古!」
……不不不!
沈珠曦不想跟著李鶩的詩作一起遺臭千年!
她面色慘白,連連搖頭:「我肚子疼,我先走一步……」
李鶩擰起眉頭,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
「讓你別喝賤人茶你不聽,你看,這就鬧肚子了吧?」
「這是蝦滑……不是,雨花茶!」沈珠曦真想把他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稀豆腐腦。「不是什麼賤茶!」
「那賤茶是哪個?」
「沒有賤茶!只有賤——建盞!」
「你們這些人也太講究了,什麼名字搞得這麼奇怪,一點兒也不好記。」李鶩嫌棄道。
沈珠曦這下真氣得胃疼了,她從茶桌前起身,想要回床上躺躺。
李鶩道:「我剛剛的《詠雨》,記得給我寫入我的詩集裡面——我現在有多少首詩了?」
「一共四首,大哥。」李鵲馬上道,「一首《傷豬蹄》,一首《李鶩品蝦滑茶》,一首《詠日》,今日所作是第四首《詠雨》——大哥才高八斗,初嘗詩學便能文思泉湧,下筆成篇,李杜之流地下有知,定然也會羞愧交加啊!」
沈珠曦聽不下去了——這不是人能聽得下去的話,那個不是人的人,還美滋滋地問道:「李杜是誰?什麼時候叫過來坐坐,和我切磋切磋。」
沈珠曦連茶桌都顧不上收拾,迅速逃離了這個不說人話的鳥窩。
她的良知不允許她繼續呆在那裡旁聽,她還怕今天晚上做夢,真夢到李杜二人來家裡喝茶做客。
離開靜室時,她叫住一名路過的婢女,交代道:
「今晚吃烤鴨。」
……
金燦燦的烤鴨上桌時,斷斷續續下了四五日的秋雨終於停了。灰濛濛的天空久違地放晴,露出了雨後乾淨的天空。
霧一般的雲層後,穿出一縷夕陽的霞光,暖洋洋的。大蔥花活力四射地開在假山邊,刺球般的花團青翠欲滴。沈珠曦特意命人將餐桌搬到了窗邊,就為了桌上的每個人都能感受這抹不可多得的霞光。
可一桌四人,三個粗人,只知道大快朵頤,對窗外難得的雨後美景視若不見。
「好吃,好吃……鴨鴨好吃……」李鵾左手一個肥得流油的烤鴨腿,右手一個碗大的白麵饅頭,左邊一口右邊一口,忙得不可開交。
李鵲舀了一碗冬瓜湯,吹了吹,不慌不忙地緩緩送進喉嚨。
李鶩那廝,比起桌上的美食佳餚,更對他抱著的酒罈感興趣,酒碗空了又空,他依然不見一絲醉意。
沈珠曦孤獨地品味著如詩如畫的雨後秋霞,頗覺無趣。
她拿起一張春餅,夾了黃瓜絲和蔥絲,又放進蘸了烤鴨醬的帶皮鴨肉,細緻地包好四個小角,隨手遞給空不出手的李鵾。
李鵾的大嘴已經張開了,包著烤鴨的春餅已經到了他的嘴邊,半路卻忽然冒出一個李咬金。
李鶩一口下去,連著她的手指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