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上有七十歲老母,下有剛滿月的小孩,要養家餬口才不得已走到這一步……」李鶩蹲了下來,按住江姓商人奮力掙扎的雙腿,拔走兩隻靴子,「真是太感人了……」
他拿出藏在鞋墊子裡的銀票,站直了身體,隨手將銀票塞進李鵾衣領。
「既然你是想把我們騙到小路,和流民裡應外合打劫我們,那什麼徐州親戚,也是騙人的了?」李鶩手裡的匕首貼上江姓商人的臉頰。
「是真的!是真的!」感受到從臉頰滑到脖頸的涼意,江姓商人面色慘白,忙不迭叫道。
「你要是知錯就改,我就饒你一條性命,你若不能——」
「我知錯了,我幫你們入城!」江姓商人拼命往後縮著脖子。
李鶩收回匕首,給了李鵲一個眼神,李鵲熟練地上手,將江姓商人從上到下摸了個遍,確認他身上並無危險後,江姓商人才得到短暫的自由。
「你最好說話算話,否則——」李鶩說。
江姓商人連連點頭,額頭覆滿冷汗。
「上車。」李鶩揚起下巴。
江姓商人爬上馬車,往身後的李鶩三人看了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褲襠裡掏出了一把三寸多長的匕首,猛地扎進了阿黃的屁股裡!
阿黃吃痛,在大聲嘶鳴中甩開蹄子飛奔了起來。車廂劇烈搖晃,車內的沈珠曦在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裡發出驚呼。
李鶩勃然變色,想也不想地拔腿追了上去。
「大哥!」李鵲叫道。
李鶩頭也不回。
這下糟了!兩條腿的哪裡跑得過四條腿的?
李鵲臉色一狠,啪地一巴掌甩上了自己的臉頰!
他怎麼就偏偏放過了褲襠呢?!
第110章
大黃馬吃痛飛奔, 整個馬車都在強大的拉力下左搖右擺,咚咚哐哐的聲音不斷在車廂裡響起,條凳撞來撞去, 杯具器皿灑落的聲音層出不窮。
緊緊扣在馬車邊的商人看了一眼車後,那自稱賈鴨的詩人, 雖然跑不過四條腿的快馬, 但總是靠著抄捷徑, 翻路障, 牢牢咬在道路盡頭,每次商人以為徹底擺脫他了, 他又會在下一刻冒出地平線。
……這他娘要是詩人, 文人就不會被嘲笑手無縛雞之力了!
商人咬了咬牙, 一把推門進了車廂。
他手裡染血的匕首讓車裡的女子臉上失了血色,商人惡狠狠道:「別輕舉妄動, 否則我現在就割了你的喉嚨!說!你相公把銀票藏哪兒了?!」
「我、我不知道……」沈珠曦的後背緊貼在車壁上, 驚慌地看著凶神惡煞的江姓商人。
「你怎麼會不知道?!別和我耍花樣!」商人面露焦急, 冰冷的匕首橫上沈珠曦脖子,涼意透過面板,浸入骨血。沈珠曦甚至聞到了撲鼻而來的血腥味,是他匕首上的味道。
有誰受傷了?李鵲,李鵾,還是李鶩?
沈珠曦不敢去看匕首,顫抖著說:「我真的不知道, 我相公嫌我花錢如流水,從不讓我管錢……」
江姓商人狠狠盯了她一會,似乎相信了她的說辭,發出惱恨的哼聲, 轉身拿起她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幾個包裹,粗暴抖開,讓裡面的東西全都落了出來。
盥洗用品,私人衣物,甚至還有李鶩那不知道做什麼的,一串繫著稀奇古怪玩意的配飾——李鶩那件藏了銀票的聯珠對鴨紋錦衣自然也在其中。
商人撲了上去,瘋狂翻找起來。
沈珠曦一邊擔心他找到銀票,一邊深恨自己今日沒有戴李鶩磨的那根金簪,她在心裡安撫自己一定要鎮定,同時視線快速搜尋著馬車裡可用的東西。
她的視線定在腳下的青瓷茶壺上,因為馬車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