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鶩視若不見,揮手道:「不喝了,再喝吐出來壞了大家興致——不好不好。」
「大人,就這一杯——」舞姬一臉委屈,嬌滴滴地說,「大人真的狠心拒絕奴家?」
「我有什麼狠不下心的?」李鶩吃驚道,「我們很熟嗎?」
舞姬一窒,臉上的笑容搖搖欲墜。
「李大人既然不想喝,你就下去吧。」白安季說。
舞姬看了白安季喜怒不辨的面龐一眼,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
「既然大人不勝酒力,奴家就不勉強了,下回有機會,再……啊!」
舞姬手一抖,酒盞裡的液體倏地朝李鶩身上撲來。
李鶩始料未及,被她手裡的酒潑濕了胸口。
「大人恕罪!奴家不是有意的!」舞姬如無骨紅蛇跪倒下去,泫然欲泣地抬頭看著李鶩。
「笨手笨腳的,滾下去!」白安季沉聲開口,舞姬就像早有準備一樣,立即爬起來,頭也不回地溜出了大廳。
李鶩皺眉看著胸前的水跡。
「來人——還不帶李大人找個廂房換身乾淨衣裳?」白安季說。
龜公立即點頭哈腰走了上來:「大人——」
「不用了。」李鶩馬上說,「我帶了春夏秋冬四套衣裳過來,就在馬車裡,我去去就回。」
不待白安季說話,他已起身往外走去,留下目瞪口呆一桌人,看著他的背影走出大廳。
這一晚,整個春風樓的姑娘好像都被李鶩的英姿吸引,如狂蜂浪蝶一般源源不斷地往他身上撲飛。
李鶩也如西域舞姬一樣,用靈活的步伐和語驚四座的回應躲開這些殷勤。
想要白白佔他便宜?想都別想!
好不容易迎來了後半夜,不少人露出倦意,還有喝得大醉的人忍不住伏在桌上打起了鼾聲。明的暗的美人計輪番上演,李鶩始終無動於衷。白安季從一開始的胸有成竹,到後來都灰心麻木了。
環肥燕瘦全都上了一遍,江南稍微有名一些的美人今晚都在春風樓了。依然沒有一個能拿下李鶩。
這還是正常男人嗎?
他嚴重懷疑,外甥女找了一個有難言之隱的男人。
不管如何,父親想的美人計確實沒用。不管真的假的,李鶩就是把他人眼中的明珠當魚眼珠子,不屑一顧。
酒宴終於進入尾聲。
李鶩前後換了三個油布口袋,總算帶著他完好無損的清白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他哼著小曲,翹著二郎腿,張牙舞爪坐在馬車裡,一想到白安季那張板到麻木呆滯的臉就覺得十分快意。
「停停停——」他敲了敲車門道,「去路邊給我買四斤酒來。」
駕車的小廝連忙停下馬車,徒步跑去最近的酒肆給車裡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大爺買來了四斤燒刀子。
李鶩揭開壇蓋,大口喝了一口,嗓子眼裡發出過癮的嘶嘶聲:「……還是這酒夠味!」
馬車這才緩緩向前駛去。
他翹著二郎腿,一邊喝著懷裡的燒刀子,右手推開車窗,愜意地眯著眼眺望夜幕下的揚州。
這地方好啊。
要不,以後退隱山林,乾脆退隱到揚州的山林來?
不當官了,左右無事,還是得把隨大娘的做雞秘方搞來做鴨子,總不能坐吃山空……他還要讓沈珠曦吃好喝好有用不完的屁股紙呢。
遙想著未來發家致富的路徑,李鶩的神思越飛越遠。
殊不知,一輛冒夜進入襄州的馬車,停在了李宅門前。寬衣大袖的傅玄邈踩著馬凳下了車,在無數兵卒的護衛下,大步走進了被強行破開的大門。
有不知情的鄰人揉著眼睛鑽出家門,看著隔壁密密麻麻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