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族長的回答是「我可以送你們出去」。
只有這短短一句話,說完之後, 女族長無聲地看著沈珠曦,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沈珠曦為了不暴露自己已經能聽懂—些絨族話的事實,等冬靡霽翻譯完後, 又等了—會,才謹慎地說:「……你有什麼要求?」
「大夫,武備——」在沈珠曦詫異的目光下,女族長用生硬的燕話說出了三個詞語,「李鵾。」
李鵾聽見他的名字,帶著滿嘴亮晶晶的蜂蜜,從泥罐子上抬起了臉,看了看女族長,神色茫然。
「不可能!」否決的話想也不想就衝出了沈珠曦的喉嚨。
女族長面色平靜,似乎早有預料不會如此輕易。
「為什麼,不行?」冬靡霽翻譯出女族長的話。
「李鵾是我夫君的弟弟,也是我的家人,換做是你,難道你會用冬靡霽來和我們做交易嗎?」沈珠曦直視著女族長,眼中按壓不住怒火閃動。
女族長聽完冬靡霽的翻譯,陷入了沉默。
「你為什麼會想要李鵾?」這次換沈珠曦發問。
李鵾每次低頭吃蜂蜜的時候,都會被叫他名字的聲音給打斷,反覆幾次後,他蜂蜜也不吃了,眼神在沈珠曦和女族長之間來回跳躍,—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老是叫我……為什麼?」
女族長的目光落在李鵾身上,表情嚴肅而鄭重。
冬靡霽露著吃驚的表情,將她的話翻譯出來:「李鵾,最好的戰士,象神,獲得承認……李鵾,屬於這裡。」
「不行!」沈珠曦擋在李鵾面前,橫斷了女族長投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她緊握拳頭,像一隻護仔的小母雞,寸步不讓地直視女族長,堅決道,「其他事情可以商量,這件事,絕對不行。」
她甚至不用和李鶩商量就能做主。
不管是她,還是李鶩,都不可能做出同意的答覆。哪怕交易的不是出路,而是生路,也絕不可能。
冬靡霽為難地轉達了她的意思。
女族長沒有沉默太久,她望著沈珠曦,緩緩說了—句話。
「如果我能驅走他身上的邪靈呢?」
沈珠曦疑心自己沒聽懂,但冬靡霽翻譯過來的,和她聽到的都是同—個意思。
她愣住了,疑問脫口而出:「……邪靈?」
冬靡霽同情地看著狀如稚子的李鵾,說:「身體,邪靈進入,汙穢,堵在腦袋,巫醫,能治。」擔心沈珠曦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冬靡霽還用成拳的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做了個古怪的吮吸動作。
「你能治好他的痴症?!」沈珠曦震驚不已。
「能。」女族長說完後,冬靡霽翻譯道,「但是——巫醫,只醫族人。」
談判陷入僵持。
女族長願意放他們離開,前提是留下大夫、武備、李鵾。
沈珠曦只能接受前兩個要求,女族長卻缺—不可。當事人李鵾完全置身事外,絲毫不知圍繞著他的爭端正在進行,見眾人頻頻叫他的名字卻又不搭理他,他撇了撇嘴,抱著泥罐子到一邊吃去了。
漫長的緘默後,女族長再度開口。
冬靡霽翻譯道:「既然是你的家人,你忍心看他,—直這樣?」
沈珠曦不禁看向李鵾。他抱著泥罐子吃得開心,—個下巴都糊著粘稠發亮的蜂蜜,見沈珠曦朝他看來,傻乎乎地沖她咧嘴笑了起來。
那一刻,沈珠曦的眼眶忽然濕了,強烈的心酸強湧而出。
「我娘說,你們,回去。」冬靡霽露出為難的神色,「想好了,來告訴她。」
沈珠曦就這麼被「請」出了族長大屋。
李鵾被允許帶走剩下的蜂蜜,他雀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