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問的口氣,讓徐清麗心裡一驚,藏在衣袖裡的手收攏成拳,指甲掐進肉裡,也絲毫沒察覺到痛。
周碧歡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狡猾。
她正憤恨不平,那頭徐從才在周碧歡的又一陣眼淚攻勢裡,已經完全繳械投降。
徐清麗一抬頭,就看到徐從才正給周碧歡擦眼淚,氣得肺都快炸掉了。
吳嬤嬤看周碧歡已經扭轉了乾坤,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也落了地,欣慰地拂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這麼一偏頭,剛剛回到肚子裡的心,一下子又掉到了半空,剛才太驚慌,居然忘了把還有半碗湯藥的碗給藏起來。
這下可怎麼辦?
吳嬤嬤的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差異全部落到了徐清麗眼中,她也朝放湯碗的矮案看去。
嘴角掠過冷笑,她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動靜太大,徐從才問她,“清麗,怎麼了?”
都說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不要說,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家務事,既然說不清,又沒人受傷,他打算就此作罷,這一頁翻過,誰也不準再提。
徐清麗依然是他最喜歡的女兒,周碧歡也是他尊敬的尚書夫人,一切照舊。
經過這段時間的顛沛流離,徐清麗也一下子成熟了很多,她隱約已經猜到周碧歡湊在徐從才耳邊說的是什麼。
想說打胎藥是給代替她嫁入宸郡王王府的那個女人準備的嗎?
她想得太美了點。
隨著徐從才的一聲問話,徐清麗秀氣的眉蹙成了一團,“爹,你有沒有覺得這屋子裡有股怪味道?”
“什麼怪味?”徐從才以為是徐清麗耍的小心眼,很不以為然,她要再為難周碧歡,他也要發火了。
吳嬤嬤本打算乘所有的人都不注意,悄悄的走過去把那碗湯藥藏起來,徐清麗這麼一開口,她什麼都做不了了。
徐清麗故意皺著眉頭開始四周亂嗅。
這還哪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徐從才當即生氣了,“清麗,我和你母親還有話要說,你先下去休息。”
徐清麗“哦”了聲,對著徐從才福了福身就要朝門外走去,忽然,像是腳絆到了什麼東西,她打了幾個踉蹌,直朝周碧歡的床榻邊衝去。
吳嬤嬤本能地就伸手要去拉她,被她不露聲色的避開了,她跌得很有水平,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剛好在矮案邊。
她一抬頭剛好就看到那隻盛著藥汁的湯碗,也因為她的外力,湯碗裡的藥汁又潑灑出來了幾點,好巧不巧,又全部落在她手背上。
她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大驚失色地叫了起來,“啊!”
徐從才好奇,鬆開了周碧歡,朝徐清麗走去,“怎麼了?”
“爹……”徐清麗瞪大眼睛,神色驚恐地看著徐從才,“這藥……”真像是受到了什麼天大的驚訝,吱吱嗚嗚,她也沒能把話說完。
徐從才看了周碧歡一眼,發現她雖然看似鎮定,眼睛裡卻流露出一種叫驚慌的情緒,心裡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對著門外喊道:“去把沈大夫叫來。”
周碧歡的臉色,在聽到“沈大夫”三個字時,倏地下變得慘白慘白,這個沈大夫雖然也是府上的大夫,平時卻只給徐從才一個人看病。
徐從才讓他來,顯然是不再相信自己。
沈大夫來的速度很快,一進屋就感覺氣氛不對,聽管家喊的焦急,以為是徐從才病了,結果把他帶到周碧歡的院子裡,他就覺得不對了。
在徐府做大夫,而且只做徐從才一個人的大夫的工資福利實在是太好了,讓他不得不越發的謹慎,走到徐從才身邊,躬著身,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您哪裡不舒服嗎?”
徐從才掀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