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二大爺疲憊的開口,“光齊回去了吧?”
“你心疼下自己吧,都成什麼樣子了還唸叨光齊呢……”,
“唉。”
“老劉,今兒海洋他倆找你什麼事?怎麼把你氣成這樣?廠裡出事了?”
“廠裡?是廠裡的事兒就好了,媳婦兒,給我倒杯水喝……”
“哎,這晾的有溫水,慢點著喝。”
二大媽看老伴咕咚咕咚的喝著水,就幫著掖著被角,語氣埋怨道:“喝慢點,醫生說了,你這次命大,以後那菸酒可就不能沾嘍。”
“你知道海洋和旭東今兒給我說了什麼?”
“你徒弟找你能是什麼事?老劉啊,咱倆年紀也大了,以後再有什麼事,先招呼好自己……”
“那總教員不也說過,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你看你,在廠裡天天干的比小夥子還多,在院裡還得操心這個,操心那個……”,二大媽絮絮叨叨的說著話,二大爺雙眼直直的盯著天花板,心事重重的一言不發。
“老劉,光聽我嘮叨了,你還沒說今兒到底是怎麼個事兒呢!”,
劉光天和劉光福出去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聽見父母說話,就好奇的貼在門上偷聽。
“怎麼個事兒?劉光齊好像找了個女人,這你不知道吧?”,二大爺艱難的扯著嘴角,自嘲的笑著說道。
“瞎說什麼呢?年輕人那叫自由戀愛,或者處物件,你瞧你說的那麼難聽,還找了個女人,呸呸呸……”
“這話我還真沒說錯……”,二大爺搖頭,語氣沉重。
“之前光齊總是要錢,我一直以為他和楊廠長女兒談著呢,人家家境好,光齊為了充面兒,所以開銷大點……”
“嗯,這事我知道,那姑娘叫詠梅對吧。”
“如果我告訴你,光齊有可能把錢都花在,花在……”
“你說唄,支支吾吾的,他花點錢怕啥?咱家又不差那點錢……”,二大媽不樂意了,她的觀念極為樸素,錢花在二大爺和劉光齊這兩個掙工資的人身上就沒有任何問題。
“那我要是說,光齊把錢給了秦淮如,你怎麼想?攤開來說說。”
“不可能!光齊怎麼會和那破鞋纏上關係?老劉,這話可不興說!”
“八成就是了,前幾天廠裡放假,光齊找我要了二十塊錢……”
“我也是好奇,畢竟那楊詠梅是領導的孩子,我也不方便直接問,就跟旭東提了一嘴……”
“旭東那孩子也直接,就答應幫著看看,可這……”
二大爺語氣平淡的陳述著兩個徒弟給他說的資訊,他剛經歷過生死,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可二大媽則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門外的兩個小子也驚愕的張著嘴巴,大哥?秦淮如?這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啊?更何況,秦淮如的名聲真是臭了幾條街,更是南鑼鼓巷附近街坊茶餘飯後消遣的談資。
“我也不想承認啊,今兒剛發了工資,旭東就跟著他,親眼看到他擱著廠外牆把錢給了秦淮如……”
“海洋媳婦上個禮拜在正陽門在的國營飯館看見光齊和秦淮如吃飯,就他們兩個人……”
“……今兒廠裡的福利,他說是送給困難的同事了,可海洋和旭東卻看見他把肉和油放在了三十七號院的衚衕口,小當提回家了……”
“三十七號院……”,二大媽徹底動搖了,她眼神恍惚不定。
門外的劉光福緊緊的抿著嘴,使勁拉著劉光天的胳膊,兩人拉扯著退到了樓梯口。
“光福,你拽著我幹嘛?”
“二哥,這後面的咱倆真不能聽下去了,再聽肯定捱打……”
“光福,大哥真和那破鞋攪和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