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此良機,畢都司指揮大軍冒著頭頂的箭矢向外猛衝,迄林達達立即率領著剩下的四百多名韃子迎了上來。谷口狹隘,只需兩百人便足以封得嚴嚴實實,兩軍頓時擠作一團,在谷口展開肉搏。
烽火連三月 第37章 生死一線
“嗚~~!”,弓弦嘈切,利箭離弦發出麻人的一聲低吟,百餘點寒星直射前方,這時已看不清具體哪個士兵的表現,只看到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的明軍整體停滯了一下,前面便齊刷刷倒下一片,但這已是韃子能射出的最後一撥箭。
明軍被一股求生的極大力量推動著,沒有人擂動戰鼓,也沒有人發令衝鋒,所以的人已無法停下腳步,人群略一停滯,便在後方人流的推動下義無反顧地向前衝去,一波波前仆後繼,如同海浪一般迅速吞沒前浪,向前拍擊著。
堵在谷口的韃子就象巨浪中屹立的一塊礁石,兇悍的以利刃切割著人體,衝擊的巨浪掀起了浪花,但這浪花卻是鮮紅的。
山坡上,韃子弓箭手已無法進行壓制,因為敵我雙方已擁擠成一團,卡在谷口做著殊死的搏鬥,他們只有拋下弓箭,拿起刀槍從山坡掩體內衝殺下來,從兩翼與明軍撕咬成一團。
隨即,只能擁擠在後邊被動挨打計程車兵在部分將佐的帶領下開始反衝掩體,衝上山坡殺向後沿縱深。一個缺口的開啟,就象多迷諾骨牌翻倒,整條完美的包圍圈失去了作用,韃子紛紛衝殺下來。
葫蘆谷兩個半圓形平地上也同時展開了肉搏,而兩個狹窄的穀道上則人挨人、人擠人,人人都想甩開步子飛快地趕向谷口,但又幾乎是腳不沾地的被人流裹攜著緩慢而洶湧地前進。
血腥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氣中蔓延,大雪仍在飛揚,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和令人心顫的金屬入肉聲交替著響起,血與肉在飛雪中構畫出悽豔的圖畫。
後邊人頭攢頭,前方能夠交戰計程車卒卻不過百餘人,雙方一有死傷者,立即便有生力軍源源不斷地撲充上去,兩軍膠著的地方開始漸漸被死屍和鮮血堆砌出一條分界線。
地上屍體群中不斷有摟抱成一團滾打著計程車兵,繼續撲上來的人根本沒有時間去分辨敵我,也沒有時間去幫助他們,踏著他們的身體和鮮血,新的對手已經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蔚為壯觀的萬人群毆開始了,這是一場真正的大混戰,兵不見將,將不見兵,每個人手中都握緊了兵器,尋找的只是一雙仇視的眼睛,然後大吼一聲猛撲上去。
前後左右都是刀槍劍戟,不時還有冷箭橫飛,這時候人命是絕對平等的,一個統率千軍的將領也可能被一個最卑微的小兵一刀捅死。什麼武功技藝都用不上了,根本連閃躲騰挪的空間都沒有,就是砍砍砍、殺殺殺!山谷中象沸騰了的水,沸騰了的血紅色的水,而唯一的渲洩口就在楊凌他們所在的谷口。
迄林達達的部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悍將,但是“洪水”急於喧洩的力量太龐大了,他們的生命也在被對方收割著,谷口的開啟已是時間問題。
保護葉御使和劉公公的盾牌手一手持圓盾,一手持短刀,盡忠職守地簇擁著他們象谷口移動。但人流太擁擠了,葉御使只是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立刻就有無數雙腳踏上去,有韃子的,也有在他眼中卑微無比計程車卒的。
沒人有時間去看看腳下踐踏的那團肉是屬於一個卑賤計程車卒,還是屬於一個高貴的大人,掠奪生命的刀槍就在他們眼前飛舞,他們只剩下一個本能,為了求生揮動武器的本能。
兩個試圖把他拖起來的盾牌手只是一哈腰,就被不可抗拒的人潮輾倒,無數雙腳繼續踩了上去,這使其他幾名士兵硬起心腸再也不去看上一眼,整個人流無論敵我,完全被一股龐大的力量裹脅著不由自主地向谷口移去。
楊凌傻了,在這樣的亂軍之中個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