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巡幸江都,可謂鬧得民怨沸騰,此次陛下重修龍舟意欲三下江都時,幸得有忠臣以死諫言,才得阻攔,而你竟敢提議前去江都,這不但拖延了楊、李兩家完婚的日期,還使公主成為煽動皇帝崇尚奢靡、揮霍無度的始作俑者,陷她於不義……”皇后一字一句,冰冷透骨,她步到梁慕凝近前定住,狠狠的盯著她。
梁慕凝低垂著眼瞼,她沒有卑微的屈膝,她也沒有膽怯的後退,她只是沒有迎上她尖銳的目光,而是很安靜的站在原地,很平靜的回答道:“皇后明鑑,慕凝只是為陛下分憂,為公主著想,不敢有其它心思……!”
還不等梁慕凝話音落下,皇后揚手便向她的臉頰揮去,“啪……”的聲音響亮的迴盪在大殿裡。
“呵……呵呵……”如此羞辱,梁慕凝竟是意外的輕笑了兩聲,她用纖弱的手指輕拭去已經被打得沁血的嘴角,而後慢慢抬起眼目,幽深的雙眸中昏暗的看不出顏色,紅唇沒有感情的勾起弧線,她明明是在笑,可給人的感覺卻是比哭還要叫人窩心和難受!“皇后娘娘是在生氣嗎?”梁慕凝聲音漠然,“當你受益王惟巖佔有我的身體、欺騙我的感情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報應在自己的女兒身上!”此時,她凜冽的目光中竟泛出了一絲兇狠。
“你、在說什麼……?”
“皇后娘娘聽得懂的,不是嗎!”
“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陛下曾動用十萬餘人在江下尋找的血龍珠該是何等稀有,又怎會那麼巧合的與我同時的出現在‘鏡花水月’,想必高明拿我從王惟巖手中換的那顆‘血龍珠’就是皇后娘娘饋贈於他的吧……?”
“……”
“皇后愛女心切,擔心日後慕凝會與公主爭寵,我能理解,但你卻不該讓王惟巖來欺騙我,這是我絕不能原諒的事情!”
梁慕凝儘量不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在此刻爆發,她冷漠的表情和戲謔的語氣好像是無所謂的在說別人的事兒,就如同居高臨下地看透了一場孩子的遊戲一樣,在笑容裡隱藏著可以洞察一切詭異的氣息,這是一個美麗而奇異的女子,是一個可以把血淚偽裝得很好、很好的女人。
含涼殿內,沉寂、屏息。
“那又如何?”蕭皇后淡淡的一句話打破寂靜,她徐步繞過樑慕凝一圈,把她從新打量,“陛下曾在本宮面前誇你果敢聰明,本宮原是不信的,一個女子,會能有什麼見識?可如今看來,陛下真是明鑑……!”她邊說邊駐足了腳步,迎上樑慕凝的眸光,她突然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蕩起在眉目間,那是她身為皇后所有的不可逾越和替代的榮譽可以庇佑於她,讓她無所顧忌。
梁慕凝沒有說話,她又低垂了眼瞼,彷彿是感應到什麼似的,隱隱一笑。
蕭皇后輕皺了下眉頭,有些詫異:“你笑什麼?”
“皇后娘娘也算用心良苦,不過王惟巖並非安分之人,而伶若公主的大婚又將引來非議,您要擔憂的事,可算不少……!”
“本宮原以為是,不過現在看來,本宮最該擔憂的是該如何對付你……”
蕭皇后不由得暗中驚歎,她自十三歲嫁楊廣做晉王妃,到二十四歲母儀天下,成為大隋的皇后,這十幾年中,無時無刻不是身在爾虞我詐的爭鬥之中,她自問都不曾憂懼過什麼,可如今,面對眼前這樣一個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婢女,她竟然有些彷徨了。
“皇后娘娘過濾了……!”梁慕凝收起了她剛才訕笑的神情,她輕抬眼瞼看了一眼蕭皇后,而後又收回眼目,淡淡的說道:“公主在江都大婚已是定局,慕凝卑微,倘若皇后娘娘要現在處置我……是輕而易舉的,不過,公主的安慰卻是堪憂……皇后心思縝密,應該早已洞悉慕凝身在王、李兩家盟約之事當中,我想,用我牽制兩家也是皇后娘娘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