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蓉膽子要大,而且戎人都熱情大方,原本就沒這樣多花哨。眾人方才注意力都被陸裳引去,因此都未發覺她出現在酒席間。
“啊呀,好漂亮的新娘子!”陸裳移了兩步,驚歎道,“我猜姐姐定是紀蘇。錯了,嫂嫂定是紀蘇,嘻嘻。”
眾人都大笑起來,紀蘇臉上紅得幾乎勝過她身上的紅裙,她道:“我替你李均哥哥,喝了你這杯酒如何?”
“當然可以,求之不得!”陸裳道,兩個女子以不輸給男子的氣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均見著這兩個女子相視而笑,心中百感交集,與孟遠目光相對,都不覺呆了。
宴席一直延續到了半夜,陸裳突來到來,紀蘇的大膽出現,讓這婚禮的氣氛達到高潮。自此之後,新娘與新郎一同在賓客面前接受敬酒,漸漸取代了舊的風俗而成神洲習慣,而其中大力倡導包括這個在內的新習慣者,便是蘇白。
李均站在兩個帳篷之間,回頭看了看向他嘿嘿直笑的孟遠與陸裳,又看看身側醉倚在他身上的紀蘇,再看看墨蓉那帳篷裡映出的紅燭之光,只覺喝進肚中的酒此時全部化作了酒意,一直湧上臉膛,讓都分不清東南西北,甚至不知該邁左腳還是右腳的好。
人聲漸散,呂恬從墨蓉帳篷中跑了出來,見了站在外頭的李均向他吐了吐舌,做了個鬼臉便笑嘻嘻的跑了,孟遠與陸裳也消失在夜色之中,惟有李均與紀蘇仍在那兒發愣。
“我……還能喝……”紀蘇的囈語讓李均醒了過來,他苦笑著看了看幾乎倒在自己身上的紀蘇,新郎未醉,來救新郎的新娘倒醉得一塌糊塗。他左思右想,仍拿不定主意之時,忽然墨蓉那帳篷裡傳來墨蓉飛快的聲音。
“進來。”
“什麼?”李均顫聲問道。
“快進來!”墨蓉低聲道。
李均咬了咬牙,扶著紀蘇走進了墨蓉的帳篷。黑暗中忽然傳出“卟噗”的笑聲,但那笑聲立刻被止住。過了片刻,孟遠、陸裳與呂恬三人躡手躡腳走了過來。
就在三人要靠近墨蓉帳篷之時,帳篷門忽然又被開啟,李均似乎是被人推了一把,帶著傻乎乎的笑容走出,與三人相對,都是怔了一怔。
“啊,被發現了,快跑!”陸裳拉起孟遠與呂恬就跑,只留下李均一人站在那裡發呆,過了片刻他才自言自語道:“壞了,被趕出來了。”
這一夜墨蓉新房中有二人,只不過兩個都是女人。雖然有兩個洞房,有兩位新娘,但身為新郎的李均卻在帳篷外數了一晚上的星星。
如此良宵如此夜啊。
……
柳光腦中飛快地轉著念頭,心中的殺意越來越盛,雙目也越眯越細。
惟有西門讓毫不畏懼地望著他,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若是方才他那一刀刺中了我,只怕我的結局會比他還慘吧。”柳光道,“西門讓,當初廢王請我入陳國之時,聽說你曾極力諫阻。”
“以當時來看,若是不納大元帥,先王便不會被廢。”西門讓看了秦千里一眼,“但事已至經,木已成舟,於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讓陳國百姓過上太平日子,欲成此事,卻非大元帥不可。”
西門讓的話如一瓢冷水,澆滅了柳光心中的怒火。他沉默了片刻,道:“來人,將秦千里收監,令其家人不得離開洛郢。”
他聲音很輕,但聽入群臣耳中卻沉重無比,韋達當先,陳國群臣一個接著一個跪了下來,道:“謝大元帥。”
“要謝謝西門大夫。西門大夫,今夜可願與我共飲一杯,度此良宵麼?”柳光大步從群臣間走了過去,群臣的大禮他沒有象往日那般讓開,因為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做那謙讓之態了。容不下他的,任他如何做態,仍舊容不下他;願為他效死力的,無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