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嵐軍得勝後不肯離開,豈非引狼入室?割清桂與南三郡與陳國,豈非削己適敵……”說到這裡,豆大的汗水自他額頭滲出,他覺得口乾舌燥,無法再說下去。
吳恕從容道:“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朱羽飛只覺全身透涼,若是吳恕大怒,他心中尚好過些,但吳恕卻只是眯眼捻鬚,這讓他實在無法揣摩吳恕心意。
“此策我已呈稟陛下,蒙陛下恩准允與執行了。”半晌見朱羽飛只是垂首不語,吳恕慢慢道,“朱大人擔憂的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清桂與南三郡如今在李均小賊手中,便是我們不割與柳光,也不屬於我。若能以此換得陳國之糧,解我燃眉之急,豈非上佳?或而引得柳光與李均大戰,兩敗俱傷之下我大蘇國運必有轉機。至於嵐國,我大蘇只須厚幣卑辭,以舉國之物結嵐國歡心,必不足畏懼。”
朱羽飛心中明白,如果再堅持下去,自己今日上朝前給自己準備的棺材真將用上了。他吶吶道:“丞相大人英明,下官不曾想得這般遠,讓大人見笑了。”
吳恕揮了揮手:“既是無人另有意見,便如此去做吧。”
朱羽飛隨在百官中出了大殿,抹去額頭的汗水,長長吁了口氣。這數月來李構僅在每月初十五二日於太和殿見百官,其餘時日,他們都得在集英殿與身為宰輔的吳恕議事,百官來時幾乎都要告誡家人準備好棺材,如今看來,今日是能平安地回家了。
“朱大人?”正當朱羽飛鬆了口氣時,一隻有力的手拍在他肩上,他全身一震,慢慢回頭,殿前金吾衛士獰笑的臉浮現在他面前。
“戰事如何了?”
李均駐下馬,側首向隨後趕來的探馬。戰馬有些不耐地打著響鼻,似乎對於李均阻止它全力馳騁不滿。
“稟統領,一切順利!”探馬大口喘著氣,道:“董成將軍已順江而下,攻破江安城,正欲直逼湛陽。”
李均一揚眉,微笑道:“辛苦了,你且先休息吧。”
身旁的紀蘇有些興奮,揮了揮馬鞭道:“這麼不禁打?我還以為能讓我打個痛快!”
“哈哈,江安城小兵少,以董成之能取之不難,倒是湛陽,扼住我軍東下要道,若不能及時攻克,清桂之軍便不能按時抵達柳州了。蘇國在湛陽城駐有重兵,而且以鐵鎖封住江面,我看取之不易。”魏展笑道。
“只不知屠龍子云他們那如何了。”李均也笑道,“我倒希望董成聲勢更大些,如此便將蘇國注意力吸引過去,我這一路進軍便要順利得多了。”
正如蘇國群臣所料,此次李均出征,確實是分兵而行。這數年來,李均刻意精兵,將原本號稱二十萬之眾的和?}平軍減去二分之一,惟有水師擴?}充至五萬人。精簡下的將?}士都轉入地方按查司,負責地方?}制安及民兵訓練。因此,看是兵力減了下來,實際上戰鬥力並未下降。除此之外,李均還設清桂軍、三南軍兩軍各五萬,分別由董成、孟遠統屬。此次出征,李均令董成提清桂軍順江東下,自己領五萬和平軍自溪州北進,而屠龍子云則領著水師繞過柳州,直逼柳州之北的盧家堡,以斷蘇國君臣的退路。
但蘇國群臣所未料到的是,李均進兵的藉口正是他們請嵐國軍隊入境“助守”。嵐國在使者厚幣卑辭的邀請之下,也不曾將和平軍放在眼中,以柱國將軍伍鵬為帥,將兵十萬進入了蘇國。這些嵐國士兵南下之時沿途劫掠,蘇國將領根本無法禁止,一時間民間大譁。這數年來清桂與三南的教化漸有成效,蘇國百姓對於李均與和平軍早有好感,如今聽得朝庭以防禦和平軍為藉口借來這與蘇國是世仇的嵐國士兵,更是難以忍受。零散的抗擊如雨後春筍,而李均卻隨機應變,將嵐軍的暴行為口實,以董成之名向全國發出“弔民伐罪”檄文,矛頭直指勾結嵐國的李構吳恕君臣,而不再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