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夥聽了吐吐舌,此刻督促的工頭走了過來,他便不再回話,老老實實挖了起來。趙興覺得心頭一動,似乎想著了什麼,正這時,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將軍以為如何?”
趙興吃了一驚,他這身打扮無人認出來,但這女子分明是在對自己說話!他回過頭去,只見一頭戴著斗笠的民女不知何時,靜靜站在他的身後。那斗笠上垂下的紗巾,將這女子上半截臉遮住,只從下半截臉看來,應是個容貌嬌好的女子。
“你是何人?”趙興沉聲道。
“將軍莫管我是何人,我只想問,將軍聽了那位大哥的言語,是不是有所打算?”
“有所打算?”趙興給她這一說觸動了心事,但即刻回過神來道:“你是何人,又為何叫我將軍?”
“趙將軍雖然褪下戎裝,卻瞞不過有心人。”那女子動聽的聲音,讓人禁不住信任她,“小女子身為我大蘇國百姓,當此國難之際,雖不能上陣殺敵,卻想提醒趙將軍一聲,李……李均以水灌城,將軍何不如那位大哥所言,將這內外城之間變成水泊,築堤圍住灌入的水,等外界水退去之時,將軍……”
那女子聲音越說越細,趙興不由得向前行了兩步,聽著她輕聲言語,只覺得一陣幽香撲鼻而來。
待那女子說完之後,趙興如痴如醉,他一直想的是如何保住這城,卻不曾想如何擊敗李均,這女子的言語,倒為他指出一條完敗李均的辦法來!
“這東南風帶來的雨,來得急,去得也急,因此南安河水漲得快退也退得快。安南城地勢高……李均呵李均,你若不死,便是老天無眼了!”心念一到此,他忽然又想起嵐國將士的飛揚跋扈,靈機一動:“我大可以一舉兩得,既擊敗和平軍,又讓嵐國蠻子吃個大苦頭!”
“將軍也想到了?”那女子自他忽喜忽憂的面色中竟然揣摩出他心意,“若是能在擊退李均之時又令嵐國人吃個大虧,豈不大快人心?小女子還有一個重要訊息奉告,將軍或者可以藉此來對付嵐國人。”
趙興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女子,心中暗暗在想,這女子此時此刻來獻此妙計,她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種用意?但無論她是何人,有何種用意,她之計策,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
“李均掘開了南安河,正水淹南安關城?”
嵐國大帥伍鵬對著這訊息大發雷霆,那日他自趙派來的信使口中得知趙興要他小心緩行,他一怒之下便立即向南安城進發。他將部隊分作三部,前軍一萬餘人為精銳騎兵,他親自指揮,意欲憑藉騎兵的機動力,在李均圍城之時自其要害軟肋處突襲。中軍五萬人緊隨其後,作為決戰主力,兩者間距離不超過三十里。後軍四萬人則護衛著糧草輜重前行,若是戰況緊急也可作為接應。但行軍半途中,嵐軍下營休息之時,他卻得到這個訊息。
“該死,這些蘇國蠢材,怎麼會給李均小賊這種可乘之機?”伍鵬怒氣沖天,若是蘇國守軍能在李均狂攻之下消耗掉李均一批力量,那麼他的攻擊難度便要減輕許多,但如今看來,自己不加速前進,南安關城就要落入李均手中了。
“大哥,先前的信使說李均主力在此。”他的弟弟伍鷹指著地圖,“若是李均用水灌城,此處地勢較高,他必安營於此,我軍可從西北方衝入其陣中!”
“先是分兵圍城,接著用水灌城,李均小兒也太小視我大嵐勇士。”另一員將朱環道,“元帥,請下令吧!”
怒歸怒,伍鵬能率十萬之眾千里來援,倒不完全是無能之輩。他又粗又黑的雙眉一挑,道:“李均追隨陸翔那魔鬼日久,絕不是粗心大意之人,他既知我援軍在側,必然會有所安排。在未曾確認李均中軍所在之處前,不可魯莽行事。範博世,你是蘇國聯絡使,你即刻確定李均的中軍大營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