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了,急診室外面只有楊梓辰一個人,冷冷清清,而他的襯衫上也有斑駁的血跡,手臂上還纏著紗布,已經被血浸染。
看到蘇念來了,他緩緩站起身,“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蘇念微微垂眸,然後看著急診室:“他……怎麼樣了?”
“還沒通知。”
“……是怎麼受傷的?”
“初步估計是他大哥做的,如果他沒死,你和孩子就小心一點,或許會用你們來威脅他。”
蘇念默了默,還沒開口,楊梓辰又突然想起,說:“不過,聽說你要去巴黎了?”
蘇念點點頭:“後天……”
“不打算回來了?”
“或許。”
鮮少展露笑容的楊梓辰卻是笑了笑,蘇念看著莫名其妙就覺得心裡愧疚得很。
每一個人都知道沈寒修的不易,而偏偏她卻選擇了不信任。
他估計是在笑,沈寒修的付出不值得吧,為了一個絕情不分青紅皂白的女人。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等待總是那麼漫長而枯燥。
不知是幾點,梁譯洲打來電話。
“你在哪?”
蘇念看了看那扇沒有動靜的門:“在……外面。”
“幾點回來?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很快就回來。”
電話那頭寒暄了幾句,蘇念結束通話電話,楊梓辰先開口:“有事你就走吧,他出來我會告訴你。”
蘇念望了望急診室的門,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她想得到確認他沒事了再走,可想想,她似乎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
說要離開的是她,現在返回來關心的人也是她,會顯得假惺惺……
“那……我先回去了。”
“嗯。”默了兩秒楊梓辰又問:“你明天結婚?”
蘇念愣了愣才點頭。
楊梓辰沒再多問什麼,只是說:“要是蔚藍提起我,你別告訴他我在醫院。”
那個小女人看到他受傷,估計會哭鼻子吧?
蘇念點點頭,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手術室的門,才轉身離開。
這一夜,註定無法安眠。
夜裡四點,楊梓辰發來簡訊,說脫離了生命危險。
蘇念才鬆了一口氣,短短睡了幾個小時後。
七點鐘又醒了過來,望著天花板發呆,她沒有忘記,今天要和梁譯洲去民政局了……
起床照了照鏡子,裡面的女人憔悴得她都覺得不像自己了,還是開啟化妝包,化了個淡妝,開啟房門,就用淺笑掩蓋住自己的情緒。
醫院。
病房安靜得只有儀器的嘀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醫生帶著幾名護士走進來,問一旁的楊梓辰:“病人沒醒過?”
楊梓辰搖頭。
主治醫師就拿出一些器材,對沈寒修做了一系列檢查。
正在給傷口消毒換藥的時候,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皺著眉頭,面上瞧不見血色。
靜靜了觀察了一下四周,卻是一言未發。
醫生察覺到他醒過來,就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然而沈寒修卻像是沒有聽到,一句話都沒說,深邃的眸子,看著窗外,像是在深思,又像是在發呆。
脾氣怪的病人醫生見多了,更何況床上現在躺的,還是脾氣怪得出了名的沈三少。
於是醫生也沒再自討沒趣,把傷口處理好,換了藥,跟一旁脾氣較好的楊梓辰交代了一些事,就帶著人離開。
楊梓辰走到床邊,並沒有什麼煽情的噓寒問暖,只是平常口氣問:“要吃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