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經過這件事,今年九月的大選秀就成了我心頭的一塊病,它久久的壓在我的心上,如石頭般沉沉不去。
娘和大娘回去沒有幾日,就有父親的信進來,信上只淡淡幾句,說我顧慮的事已經消除了,要我再不用擔心。
我看著信有微微的疑惑,我困惑了許久的事,怎麼父親只用了幾日就解決了,然而我想想又釋然起來,相比於父親,我到底年輕不知事,這樣的事,想必在父親的眼裡,並不是什麼難辦的事罷。
父親信上又說,二姐此時不宜出嫁,但也不讓她參加大選秀就是了,叫我不必煩惱惦記,我心裡這才一鬆,說真的,雖然二姐跟我不親,但到底也是骨血相連的一家人,我怎麼忍得下心看著她進來這樣的地方,況且,她那樣的性格,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得為自己招來禍端了!
然而想到二姐的性格,我又是一陣黯然,我這樣的為她打算,但只怕她是不會領情的,尚不知,她會怎麼樣的恨我呢?
將信放在鶴嘴香爐裡燒了,我緩緩起身在屋子裡轉著,蔣秀進來見我這樣,奇怪道,“娘娘,怎麼了?”
我溫婉一笑,道,“沒什麼,只是身子好了些,心裡也高興了些。”
想了想,我對蔣秀說,“嗯,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蔣秀有些遲疑,“娘娘,您的身子……”
我皺起了眉頭,不悅道,“怎麼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成了奶媽子了。”
蔣秀和小青對看一眼,頗有些無奈,然而她們是知道我的性格的,當下就由蔣秀扶著我,也不乘轎,出了靜延宮,順著靜延宮後面的一條小石子路慢慢的走著,只是小青到底不放心,吩咐了幾個宮人遠遠的跟在後面。
我也不去管她們,只管和蔣秀一路說著話兒,一路看著路兩邊的花草,覺得疲累了,就在那假山石上坐一會兒,小半個時辰下來,我倒並不覺得累。
蔣秀見我這樣,這才稍稍的放下心來,興致高時,隨手扯了幾根柳條兒編了個小籃子,一路摘了些我喜歡的花兒草兒的,放在裡頭,倒也好看。
正高興著,突然一陣帶著草澀的煙味隨風嗆來,我連聲的咳嗆了幾聲,忙用帕子掩了鼻,顰眉問,“什麼味兒?”
蔣秀側了頭一嗅,笑道,“娘娘不知道,這大概是燻艾的味道,就快端午了,滿宮裡都燻這個來驅邪氣的。”
“可是,這怎麼跟我往日聞過的不一樣?”我依舊皺眉。
蔣秀笑著解釋道,“娘娘自然不知道,這主子娘娘們住的地方,用的艾草都是用香料浸過的,而這裡大概因不是什麼重要的屋子,所以就直接用艾燻了,娘娘這會子聞到的這個味兒,就是艾草本來的味兒了。”
這樣說著話的時間,正走到了一處偏殿前,猛不丁迎面竄過一個人來,沒頭沒眼的一頭撞到跟前,我不及防備,眼見著他撞了過來,一時竟愣了。
蔣秀眼尖,慌忙的往我身前一擋,口裡喝道:“什麼人……你……”話未說完,只聽得“咣噹”,“哎喲”,倆人撞翻成一團,那小太監手裡的一捧東西也被撞落,剎時一片飛灰撲了滿地。
“秀兒,”我驚撥出口,這時那邊偏殿裡又追出一個太監,口裡猶自罵罵咧咧,見了我,猛的一收腳,站在了那裡。
我也顧不得他,忙拉了蔣秀起來,蔣秀一身的紗衣裳哪裡經得起這一折騰,已揉得不成樣子,頭髮也散了,滿身滿臉的灰。
用帕子拭著臉上的灰,蔣秀不禁又急又惱,看了仍在地上癱著的人喝著:“放肆的東西,你沒長眼嗎?沒頭沒臉的你亂竄什麼?”
說著忙又來細看我的身上,口裡猶自擔憂連問,“娘娘驚著沒有?”
我搖搖頭,只盯著地上的人看,那小太監十一二歲的樣子,此時已嚇的話也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