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時務者,才是聰明人。”
伊姒跟著站起,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當年你母親推我入水時,我懷有兩月身孕,這件事唯有慕妃和死去衛齊知道。距今時,恰好十七年了,而陛下應該知道,嬈兒正是二八芳華。這個籌碼,可還算得有分量麼?”
冷峻的臉上,漸有絲絲裂痕崩塌,衛瑾只覺得那些話,猶如天崩地裂、冬雷滾滾。
雙腿似灌了鉛般竟邁不出一步…
一片死寂。
……
回到含元殿,璇璣面色匆匆,說是武安侯和其妹已經在外城碧梧宮安置。
各宮小主娘娘分別送上賀禮,賬目已經交由內務府,需經由姜嬈過目,並親手送到碧梧宮去。
因為姜嬈如今的身份,便是代表了內庭女官的最高象徵,更是代表了皇上的看重。
所以這送賞的功夫,非她不可。
但若只是如此,璇璣也不會如此焦急。
因為就在這緊要的當口上,慕太妃舊疾突發,宮中所有人手都用在照料慕太妃身子上頭,仍是英敏長公主過來,親自點了姜嬈的名字,要她去永壽宮取來禮目。
時局特殊,武安侯不可怠慢,所以姜嬈想了想,便沒推脫,教璇璣留下來整理賬目,自己則緩緩往永壽宮而去。
相比于靖太后的羽合宮,永壽宮顯得寥落了許多。
姜嬈方踏入殿,門邊在身後應聲而閉。
青瑤姑姑引了她往內室而去,說是慕太妃正在榻上小憩。
但姜嬈進入內室,便聞得暖香陣陣,再抬眼看去,慕太妃面色如常地靠在榻上,衛英敏坐於床尾,朝她看過來。哪裡有半分病發的樣子?
“既然太妃娘娘無礙,那麼便將賀禮交給奴婢罷,時辰不多,還望趕緊才是。”
慕太妃擺擺手,“不急,姜御侍先飲了這杯茶。”
青瑤靜靜端來茶水,擱在桌上。
姜嬈不動,一時殿中各自相峙。
“姜御侍如今架子大了,”慕太妃又道,“英敏,那便由你親自端給她罷。”
宴無好宴,食無好食。
再看現下陣仗,只怕很難全身而退了。
姜嬈終於開口,推辭道,“不敢勞煩長公主殿下,太妃的心意,奴婢心領了。”
突然一雙大手扣住她的後頸,姜嬈猛地側頭,正對上衛璃陰柔的臉,他一手端來水杯強硬地按在姜嬈唇邊,“聽話些,便少受點苦楚,這個孩子你不能留。”
姜嬈緊抿著唇不鬆口,衛璃加重了力道。
正在千鈞一髮之際,忽聽殿外稟報,皇上來了。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慕太妃示意青瑤將茶水收拾下去,但卻是晚了一步。
衛瑾負手進來,猛然掃落案上杯盤器皿,碎裂一地。
“所有人都退下,朕有話要問太妃。”
姜嬈站在他身後數尺的距離,俏臉煞白,但此刻的衛瑾,冷峻尤勝從前,彷彿沒有七情六慾,靜的教人心慌。
而自從他進殿,就未向姜嬈投來任何目光,連一個眼神也沒有。
餘光瞥見姜嬈默默地退下,直到那嬌柔的身影完完全全離開了視線。
衛瑾仍是保持著僵立的姿勢,卻無人注意到,他雙手的指節已經攥的太緊,血色全無。
“朕要知道,十七年前,和伊姒有關的任何事情。”
立慕太妃垂頭低笑,再抬起時,目光冷厲,“本宮不能袖手旁觀,眼看先帝辛苦創下的後宮中,毀在兄妹亂/倫的穢亂之事上。還望陛下以國體為重。”
言至此處,一切昭然。
就連最後一絲僥倖,也蕩然無存。
衛瑾靜立如泥塑,似有萬箭當胸而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