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水岸迴廊中,娜仁託婭跟在兩歲的兒子身後轉悠,小心護著,尚氏心懷感慨。若是慶徽母親納喇氏身體康健還活著,就不會是自己養育慶徽兄弟,如今還當起了祖母,更不用說還能生下眼前的太子妃女兒了。
“嫤兒,有些福氣不是你爭得頭破血流就能得到的。大阿哥那樣的雄心壯志,咱犯不上。身體最重要,否則你爭到你也享受不到。平神靜氣,頤養身心,該是你的他就跑不了,不是你的,那就是瞎折騰。”
尚氏的話就是定心丸,畢竟是過來人,總能給嫤瑜金玉良言。
“額涅,承嬪娘娘明兒約見我,殿下說他與這位姨母都沒見過幾次面,也就是因著仁孝皇后的份兒偶有禮節性的禮物問候。我是想與她走動,也不知她什麼性情?”
尚氏也知道承嬪一直都是自稱生病不出席任何場合,甚至連太子大婚都見不上。明明是自家人,承嬪卻避得遠遠的,真叫人捉摸不透。
女兒如今入宮,太后跟前倒是打了個好基礎,就是後宮不好說。皇帝的女人們瞧著與太子沒甚關係,可就憑皇長子那股子處處較勁的勢頭,又偏是生母惠妃掌管後宮,往後再多蹦出幾個這樣的皇子以及得勢的母妃,怎麼看都覺著,太子在朝堂,女兒在…後…庭,都不會太順心。
尚氏心念一轉,小聲附到嫤瑜耳旁,“嫤兒,你心裡要有數。溫僖貴妃一走,後宮裡論出生,就只有兩位一等公的女兒,赫舍里氏與佟佳氏。這兩者,再論生育子女與進宮先後,那就是承嬪了。”
尚氏撫過額頭上的傷口,掠過一絲冷笑,“只要皇上不偏心,再立貴妃,非承嬪莫屬。”
看著女兒唇紅齒白氣血充足的健康小模樣,尚氏喟然而嘆,“嫤兒,還是那句話,還得是身體好,才有享福的資格。如若承嬪不是拒你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就多走動。後宮若是有這麼一位貴妃姨母,你與太子在很多方面都會得心應手。尤為是你,身為皇家的兒媳婦,給你使絆子的人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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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熱依舊熾烈,但嫤瑜如約而至出現在鍾粹宮,葛嬤嬤親自出馬引路,扶柳一旁侍候。
鍾粹宮位於東六宮之西北角,主位榮妃不在宮中,承嬪便是鍾粹宮位分最高的主子。只是這些年承嬪長期閉門謝客,也不主動接觸外界,完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獨自舔舐失去兒子胤禨的傷痛。
嫤瑜來到承嬪居住的配殿前,並未見到主動邀約的承嬪,只有其隨侍宮女伶秀候著。葛嬤嬤主動上前,撩開紗簾請嫤瑜進去,嫤瑜不經意間瞥見葛嬤嬤無奈地搖了搖頭。
承嬪與嫤瑜的額涅尚氏一般年紀,可嫤瑜第一眼瞧見弱柳扶風、懨懨欲倒的承嬪時,直覺比額涅還要長几歲,關鍵是整個人毫無生氣,讓人望之卻步。
這樣的承嬪,嫤瑜自然不忍心再讓她陪自己坐下相談,當即與葛嬤嬤一起扶著她回到床上躺下。伶秀抬來繡墩放在床前,請嫤瑜坐下。
“嬤嬤,聽說你回宮了,我是想見你,可我哪兒也不想去。”承嬪先是和葛嬤嬤打起了招呼。
葛嬤嬤雙眼泛紅,把頭轉向一旁,吸吸鼻子,穩定情緒,方又面向承嬪,“娘娘,您何苦這般灰心喪氣?”
承嬪盯住葛嬤嬤半天,流露出一種陷入夢幻的悽迷,“嬤嬤,還記得那天,我搶過姐姐為姐夫做的荷包就跑,你追我,我揚著荷包回頭向你示威,卻不看前方,一頭撞進了姐夫的懷裡。”
嬤嬤嘆了口氣,“記得,那時娘娘您才十三歲,皇后主子正懷著太子殿下。”
承嬪忽地又哭又笑,“兩天後,我就上了姐夫的龍床侍了寢。”
突然,承嬪嚎啕大哭,泣述道:“兩個月後,姐姐生下太子就過世了。”
嬤嬤掩住口鼻抽泣著,好一會兒後,才勸慰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