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媽媽呆呆的站在洗手池前。
“媽媽,你怎麼了?”
蘇柳聞聲低下頭。兒子仰著小臉看著自己,再抬頭看一眼鏡子裡那兩人,突然間,有了恨的感覺。
蘇柳儘量不讓自己感情外漏,蹲下身,儘量讓自己的微笑自然些:“宣宣啊,吃飽了嗎?”
宣宣摸了摸圓鼓鼓的小肚子,點點頭:“嗯,飽了。”大眼睛滴溜轉,“爸爸呢?”
蘇柳扯唇:“爸爸……離開了。就只有媽媽自己,要不要……跟媽媽回家?”
宣宣語氣有些失望,小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嘆了口氣:“好吧。”
蘇柳摸了摸兒子的小臉:“乖。”
回家後,一直等到宣宣睡著了蘇柳才離開房間。一個人走到陽臺。春天的晚上還是很涼的,蘇柳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外套。儘管夜風不停灌著她單薄的身體,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厲瀟沒回來,一宿都沒回來。蘇柳甚至都不想去想那兩個人去了哪,做了什麼。因為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摸了摸乾燥的眼角。扯唇,勾出一抹難看的笑。
這段感情,從現在開始,在她這裡,已經畫上句號了。
***
那天晚上厲瀟帶著廖婧去了錦玉山。坐在山頂的大石頭上,看著夜空,吹了一晚的冷風。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看著黑暗中一處,靜默不語。
良久。
廖婧開口:“厲瀟,今天在帝爵……是你的妻子和……孩子嗎?”
厲瀟夾著煙的手指一僵。那口煙,憋在胸腔沒有吐出來。
“咳、咳……”厲瀟還是被嗆到了。
想起蘇柳和宣宣,厲瀟那為數不多的良心開始作怪。扯得他五臟六腑都跟著疼。眼神濃黑:“今天,不要提任何人。”
只想任性這一次。
蘇柳一直說不知道厲瀟在想些什麼。其實對於蘇柳,厲瀟也從來沒看透過。出國之前,他是一直確信蘇柳是愛自己的,那種眼神,騙不了任何人。
可是後來,他回國後。那種眼神就再也沒有在蘇柳眼中見過。她好像又變成了以前的蘇柳:冷靜、理智、聰慧……淡漠。
就這樣平淡的,度過了六年的婚姻。都說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是不可能不吵架的。可是這六年來,他們真的,一次架都沒吵過。平淡得詭異。
兩人還沒有經歷激情,就直接走到了老夫老妻的模式。
廖婧表情微滯。扯唇微笑:“厲瀟,下週我要去三亞見公司的客戶。你……陪我去好嗎?”廖婧苦笑,“就當是……彌補遺憾吧。陪我來一次旅行,再回來,你還是好丈夫,好爸爸。我……可能會找個合得來的人,把自己嫁了。然後今生今世,除了上下級和朋友,我們不會再有第三種關係,可以嗎?”
厲瀟大口大口抽著指間的煙。過了很久,煙已經燃完,厲瀟的手指被燙了一下。把菸頭扔到地上,拿腳踩滅。吐出縷縷菸絲。
厲瀟眯眸,薄唇輕吐出一個字:“好。”
***
後來厲瀟是在凌晨三點多回的家。蘇柳已經躺下了,只不過是在裝睡。
厲瀟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看了眼身邊背對著自己睡得安穩的女人,神色複雜。
眸中醞釀著風暴,濃黑幽深。
半晌,厲瀟轉過身,就著這個姿勢,從背後抱住蘇柳。頭埋在女人的肩窩,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蘇柳緊閉著的眼睫不停抖動。身體一半是僵的。
過了很久,久到蘇柳以為厲瀟睡著了。
“對不起。”
輕飄飄的三個字,在這個靜謐的夜,狠狠鑿著蘇柳已經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