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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頁

平日冬天吹了馬車外吹進來的賊風都要染上風寒久咳不愈,這時候要是去城外還進山裡折騰一圈,定然要病。

黎宵現在就像民間那鄰家惱人的,勾搭自己的寶貝孩子去掏鳥蛋打野狗的混球孩子。

但是甘芙和辛鵝,是從來不敢在郭妙婉的面前多嘴的。

所有的事情做與不做,全看郭妙婉的意思。郭妙婉向來對自己很有數,她從來不會做她能力之外的事。

正如這時節跑去狩獵,便是郭妙婉絕不會做的事情。

若非腦中突然冒出名為系統的邪物,要她補償黎宵,郭妙婉此刻,不該是在這裡跟黎宵廢話。而是正躺在她不知道哪個姘頭的床上,被伺候著,暖氣燻著,香風裹著,別提多麼舒坦愜意。

因此黎宵提議了之後,郭妙婉不光沒有答應,甚至嗤笑了一聲:「我才不去,黑燈瞎火的。」

「公主怕黑?」黎宵早就發現了,郭妙婉即便是睡了,也要讓屋子燈火通明。

她還會在燈火通明的屋子裡夢魘,嚇得冷汗淋漓,而夢中那些事情,黎宵也有些瞭解,她是因為十幾歲的時候那場意外。

「其實黑沒有那麼好怕,」

黎宵和郭妙婉對坐在貴妃榻上,認真地看著郭妙婉說:「我十三歲的時候,有一年剛剛和我大哥學了一點點軍探的皮毛,便莽撞地一個人跑去了敵軍的駐紮地,試圖燒毀他們的糧草。」

郭妙婉聞言表情認真了一些,黎宵透過她的表情,確認她喜歡聽,這才繼續說:「我當時因為身量瘦小,倒是真的混進去了,就趴在距離糧草幾十丈遠的馬廄之中。」

「天特別的黑,特別的冷,」黎宵說:「我都凍僵了,幾次險些被人發現,那時候我要是被發現了,下場只能是個死。即便不被敵軍殺死,我也不能因為自己的莽撞,讓敵軍拿了我要挾我大哥。」

「我躲在馬廄後面的稻草裡面,整整趴了一天多,」黎宵說:「我當時後怕,可跑不了了,我手裡抓著一把匕首,是等著被發現之後自戕用的。」

「但我的手已經凍僵了。」

黎宵說著,抓住了郭妙婉的手:「公主試過,那種手被凍到不聽使喚的滋味嗎?」

郭妙婉眨了眨眼,她知道的。

那個過於殘酷的冬天,對她來說是一生無法逃脫的噩夢。

黎宵說:「但是我不甘心。」

他抓著郭妙婉的手說:「我不甘心啊,我好容易跑了這麼遠,我那時候想著,我就是死了,也要把他們的糧草點著了。」

郭妙婉看著黎宵滿含倔強的視線,在他的眼中找到了當初的自己。

她那時也不甘心,她堂堂金尊玉貴的公主,她憑什麼要屈服一個失心瘋的宮妃?

黎宵說:「我的腿,手,都不好使了,但我在深夜大部分人休息的時候,趁著巡邏的守衛交接,一點一點爬著到了糧草垛旁。」

「我隨時都會被發現。」黎宵說:「只要換崗的守衛出來,輕而易舉地就能用長槍扎死我,我甚至躲不開。」

郭妙婉想到自己一點點,在袖口的遮掩下,用一塊碎瓷片割那粗麻繩的記憶。

那時候那個女人,已經對不再嘗試逃脫,而是非常聽話的她,放鬆了一些警惕。但只要她撩起她破碎的褲腳看一眼,便能看到她的麻繩被割了。

黎宵抓著郭妙婉的手說:「後來我把燃著的火把撞倒了,真的點著了糧草。」

「我以為我會死在那裡的,因為我連逃的力氣也沒了。」

「但是恰好,那時候交接換班計程車兵翫忽職守了一時片刻,又幸好那天大風呼號,火勢飛快,迅速將整整十數個糧草堆都燃著了,根本找不到起點。」

黎宵說:「我是在大火旁,一點點地因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