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不能走,」衛司雪說:「折春,你別不知好歹,我養你這麼多年,你不應該聽我的話嗎!」
折春站在那裡,一直垂著頭,整個人透出一種被粘在蛛網上的獵物一般的無力。
那是一種瀕死的,不想再掙扎的絕望和死寂。
他這種人,愛上一個郡主,一個比他小了那麼多的人,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局。
一個他如果不死,就只能越來越痛苦,越來越絕望的死局。
「別走。」
衛司雪說:「我……王府在城外有莊子,農莊,養著很多馬!都像冰花一樣可愛,你不是很喜歡冰花,冰花也很喜歡你嗎?」
「你去那,你待在那,做什麼都好,什麼也不想做也行。」衛司雪說:「反正你去別的地方也活不了啊,你這麼大年紀了,難道還真的……」
衛司雪說了一半,看到折春又轉過頭來看她,衛司雪有點承受不了他的目光,和他飛快對視一眼之後,把臉挪開了。
折春卻看著她,緩緩嘆了一口氣。
端親王府的莊子裡面都是家臣,是曾經端親王的親信和親信的子女。
都是跟著端親王出生入死的人的後代,雖然說產出的東西都是給端親王府的,可那裡根本不適合他這樣的身份去。
如果衛司赫回來,第一重要的事是面聖領封,第二重要的就是接見這些家臣,感激他們在他不在期間,照顧著端親王王府中的女眷。
折春這樣的身份,去那裡等同羞辱家臣,衛司赫見了他,絕對會殺了他。
不過折春並沒有出言拒絕,對他來說怎麼死都是一樣。
折春看著她的眼神太直白,平時他總戴著面具,躲在面具之後看她,便是這樣灼灼不需掩飾。
可摘了面具還這樣看她,衛司雪就扛不住心口燒得慌,她說:「就這麼定了,我……我這裡有點不舒服。」
衛司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皺眉對摺春說:「這裡頭難受。」
兩個人其實經常吵架,通常都是衛司雪一個人吵,折春就這麼靜靜地站著看著,然後無限地妥協。
而在這些妥協之中,就只有這一招最好用了。
只要她說自己不舒服,折春無論什麼事情都會讓著她。
果然衛司雪按住自己的心口,折春立刻緊張地問道:「具體是哪裡?前邊還是後邊?是不是從樓上掉下來摔的?」
折春顧不得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反正他現在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待在衛司雪身邊一天,他又怎麼會想離開呢?
他緊張地扶著衛司雪坐到了床上,給衛司雪拿了個軟枕,讓她靠坐在床頭。
然後要去給她找醫師,端親王府裡面是有專用醫師的,雖然這個時間有一點晚了,但衛司雪的事情,整個端親王府中沒人敢怠慢。
「不用勞煩醫師了,」衛司雪拉著折春血跡已經乾涸的袖口,心虛地說:「也不是很難受……估計是摔的時候震到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從小到大經常摔。」
折春滿臉擔心,他不戴面具的樣子,所有的情緒無所遁形,這種關切實在是讓衛司雪不習慣。
就好像迎面蓋過來一床柔軟的棉被,總是讓衛司雪只是被他看著,就有些渾身發軟昏昏欲睡。
「真的沒事嗎?」折春還是不放心,問衛司雪:「究竟是外頭還是裡頭?如果是內傷的話不能耽擱。」
「摔一下就能內傷了嗎?」
衛司雪嗤笑一聲:「我小時候從文海國的南境邊城牆上摔下去,我父親都沒有說給我找醫師看看,只是徒手摸了摸骨頭沒折斷,就放我繼續去玩兒了。」
衛司雪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十分地驕傲,像一個展示著自己每一根羽毛的孔雀,把禿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