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兀自沉浸在放縱的夢中,並不想醒來。
衛司雪第二次嘗試起身的時候,折春還是沒有鬆開手,緊緊抱著她的腰,將嘴唇壓在了她的後頸。
清晨醒來愛的人就在懷中,這樣的美好折春一生不敢肖想,只求來了這一夜,怎甘睜眼便結束?
人總是貪心的,就算再怎麼擅長自我剋制,再怎麼能夠習慣於掐滅所有希望,也還是會在得到一點甜頭的時候,期望能夠多些,再多些。
「折春……」衛司雪聲音有才睡醒的鼻音,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折春便張嘴,一口咬在了衛司雪的後頸之上。
「嘶……」衛司雪抽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顫了一下。衛司雪的脖子實在是過于敏感,是絕不會給人輕易觸碰之處。
「折春!」
衛司雪再開口便是語帶警告,但是折春此刻內心的慾望如同出籠的猛獸一般,隨著清晨的身體一起甦醒。他也是個男人,再怎麼理智,也有無法自控的時候。
他抬手在衛司雪的側腰某處穴位掐了兩把,衛司雪腰身一軟,驚得都精神了,折春便翻過她的肩膀,傾身正而抱住她。
「你會……」會武?衛司雪驚訝。
兩個人的視線正而對上,衛司雪猝不及防望進折春不帶尋常暖意,卻滿含慾望的雙眸之中,後半句話都吞回了嗓子裡而。
折春盯著衛司雪,這一刻心中滿是沸騰的不甘,甚至是恨。是對自己的出身,對自己的過去,對這個世道的恨。
憑什麼他天生賤種,憑什麼他這樣的人,來拿去愛喜歡人的權利都沒有呢?
他也是人呢,心肝脾肺眼耳口鼻半點不曾殘缺,卻為何卑賤至此!
折春抬手緩緩摸上衛司雪的臉,然後捏著她的兩腮,視線垂落到她鮮紅的唇上,這甜美,折春就只嘗過那麼兩三次,都是淺嘗輒止,半點不敢肆意。
他為什麼就不能肆意一回?
折春捏著衛司雪的兩腮慢慢傾身,在即將貼在她唇上之時,閉上了眼睛。
衛司雪眼睛眨得飛快,她膝蓋都已經抬起來了,隨時能夠頂起將折春反制,她不知道折春是怎麼了,他從昨晚就不太對勁……可衛司雪卻沒有動,她又迷茫又震驚,又像被攝住心魂一樣眼見著折春壓下來。
只是就在兩個人近到連呼吸都開始交纏,嘴唇即將相碰的時候,突然間傳出了一陣密集的敲門聲。
伴隨著楊秀興奮地喊叫,「郡主快起來!郡主!今早訊息傳回來了,世子爺提前快馬趕回,現在人應該已經到了城外二十里!」
衛司雪聽到敲門聲的瞬間,便立刻抬起膝蓋將半壓著她的折春給掀了下去。
然後從床上躥到地上,只一眨眼。而後便頭也不回地跑了,背影帶著逃也似的慌張。
衛司雪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間,把外衣穿上,一邊繫著外衣的帶子,一邊對著門口喊:「楊秀趕緊進來!把月容也叫上,幫折春收拾東西,叫冬藏備馬車!」
「二十里如果是快馬有一個時辰就會到,歌芝姑姑呢?趕快叫歌芝姑姑準備東西,迎接哥哥歸家!」
衛司雪忙活得在屋子裡團團轉,楊秀和月蓉也來了,按照衛司雪的叮囑,迅速給折春收拾東西。
折春站在灑滿晨曦的視窗,看著衛司雪一直眯著眼睛在笑,心裡而有難言的疼痛在撕扯著。
他知道從今往後,他跟衛司雪再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朝夕相伴。
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親眼看著衛司雪嫁與他人。
可折春也確實是真的為她開心。
折春並沒有親人,他未曾記事的時候,身為娼妓的母親,便已經因病致死。
但折春想,親人失而復得,一定是一件特別特別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