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研竹漫不經心地應著,剛走到樹蔭底下,從後方突然竄出兩個人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一個是十歲左右的少年,兩人齊刷刷跪在宋研竹跟前。
宋研竹嚇了一大跳,陶杯、陶盞二人攔在跟前,喝道:“哪兒來的婆子,怎麼話沒說上兩句就跪在跟前!這是要做什麼!”
二人要拉婦人,婦人不肯,嘴裡念著:“夫人,您就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嘴裡反覆念著這幾句話。宋研竹起初以為二人是要乞討,可是定睛一看,二人身上的衣裳雖有些半舊,卻也是乾淨整潔,男孩垂眉斂眸,看著虎頭虎腦。
“陶壺,”宋研竹低聲喚著,讓陶壺和陶盞讓開,走到二人跟前,輕聲道:“大嫂這是有話要對我說?”
“他們是誰?”宋研竹扭頭問張鐵樹,張鐵樹悶著聲不肯說話,宋研竹樹眉怒道:“你一路將我們領到這兒來莫非不是為了他們!你說不說,不說我讓陶杯陶盞卸了你胳膊!”
方才來的路上她便覺不大對勁,到了樹邊才發現,若是要走到他們的地裡壓根不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莊子裡走出來,直直走上兩步也就到了。可偏偏張鐵樹就這麼繞了,還刻意將他們帶到了這一對父子的住處附近。
“陶杯!”她冷聲道,陶壺雙手一扣便將張鐵樹控在手裡。
一旁的男孩衝上來,敲陶壺的手道:“你放開我鐵樹哥,你放開他!”
那婆子也上來,求情道:“夫人別生氣,這都是小婦人求著鐵樹幫忙的!他是個好人,求夫人別難為他!”
這場面熱鬧的,好似宋研竹便是拿人性命奪人錢財的女魔剎。宋研竹哭笑不得,就聽張鐵樹悶聲道:“這是高夫人,那是高家小少爺……我原來的東家。”
“你原來的東家?”宋研竹示意陶杯鬆開他的胳膊,問那婦人:“你是他原來的東家,我是他現在的東家……咱們不過是做了筆買賣,我能幫上你什麼?”轉念一想又覺不對,“這地契上白紙黑字寫著的,賣這塊地的人姓朱,怎麼變成姓高的了?”
“換了好些個東家了……”張鐵樹悶聲道。
宋研竹被繞得雲裡霧裡,凝聲問道:“大嫂子到底想讓我如何幫你?”
高夫人實在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想了半天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硬生生一句:“夫人,您能不能……能不能將我的地還給我!”
“還,還你?”宋研竹一怔,高夫人上前握住她的手求道:“夫人,求求您把地還給我吧,我們母子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來求您……”
“你這是做什麼!”平寶兒忙上前將人拉開,高夫人卻跪下了,紅著眼道:“您若是能還給我,我母子二人定將人當菩薩一般供起來,一天三炷香為您祈福……”
“你這人講不講道理!這是我家夫人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地,賣家又不是你,你紅口白牙上來便要讓咱們把地還你,我問你,這地當真是你的麼!”
“就是我的!我爹臨死前說要將這地留給我的……”靜默了半晌的小男孩忽而站起來,滿臉赤紅地便要往宋研竹身上撞。宋研竹急急往後退,退了兩步,就見一旁的陶壺快步上前,拎起男孩的衣領便將他丟在一旁,男孩頭撞在樹上,愣了好一會,摸摸頭,竟是出血了!
那高夫人也是一愣,撲上來護在男孩身上,嚷了聲道:“殺人啦!殺人啦!快來人啊!”
她的聲音極其尖利,不一會便引來三四個農夫,一人扛把鋤頭衝上來,見了宋研竹虎視眈眈:“誰在咱們地頭上動人!”
方才還是期期艾艾的高夫人忽而變成了潑婦,一拍大腿嚎啕大哭:“這天底下竟沒有地方容得下我們母子!誰都要欺負我們母子,讓咱們怎麼活下去,怎麼活!”
“沒事,退下!”張鐵樹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