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青把筷子一頓,勾著嘴角涼涼一笑:“哦呀,我的骨肉竟讓你如此噁心嚒?擾得你這樣編排理由……藥我沒有動過。這個孩子,你願意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這隻狡黠的狐狸,吃藥的事兒除了他沒有別人曉得,他是料定了自己不敢把孩子如何?
都快要把鸞枝逼瘋了,也不知怎麼了,一隻錦盒便憤懣地擲向桌面。想要聽出點兒尖銳的動靜。
“啪——”沈硯青面前的勺子斷裂,那碎片濺到臉上,頓地勾出來一縷鮮紅。
“沈硯青,你…你卑鄙!”鸞枝蠕著下唇……力氣怎麼忽然那麼大?沒想到。氣息有些發虛。
看到女人不住起伏的胸口,還有泛紅的眼眶。沈硯青心中又氣又冷,修長手指拂過面頰,笑笑著把一縷血痕拭去:“謝鸞枝,總這樣傷我,任有再多的愛,也會被你消弭得沒有耐心!”
齒縫裡磨出的話,努力的隱忍不發。走到門外,見雨又下,復又回頭問她:“我的傘呢,你收去了哪裡?”
鸞枝眼眶紅紅的,瞅著牆角一把油傘不肯應。
他便不再問。既是這麼的厭惡,為何還要那樣與他纏綿?…害得他誤會,以為她愛上自己。呵,女人的心啊,怎麼能夠把情和欲分得這樣清楚?
一道青竹長裳拂過,轉身冷冷的衝進了雨中。
“少爺,少爺……您的腿不能淋雨啊…”陳媽是個老實人,趕緊拿了傘追出去。
鸞枝把飯碗端起,少腹卻忽然鈍痛,一瞬間癱坐下去。
北院上房裡,老太太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你說什麼,誰、誰見血了?!”
林嬤嬤惴惴低著頭:“說是吵架了,怪少爺把她的藥換掉,不甘心給他生。還扔了東西,把少爺臉都刮花了,氣得傘都不拿就出了門。這會兒一個人悶在屋裡,不讓人進去呢,聽說是下面出血了……”
“咳咳咳……”老太太只覺一口氣頓時上不來,咳嗽如排山倒海。
樓月連忙上前輕拍,又趕緊遞了菸斗過來。
老太太抿了好半天,方才氣虛綿綿道:“算命瞎子說她肚子裡懷的是男胎,恁個狠心腸的女人,她這是要把我們老沈家斷子絕孫啊!…硯青這小子也是糊塗,媳婦懷孕了,好好哄她幾句就是,非要吵吵?還不快讓人去把秋老大夫請來,今日我老太太親自出馬,我看她生是不生!咳咳咳…”
“說的是。少爺堂堂正正的,又豈是那偷樑換柱的小人?實在是…”林嬤嬤點頭附和。
“偷樑換柱又怎麼?給老沈家生孩子,那是她的光榮!”老太太眉眼間有躲閃,儼然忘記了先前答應過鸞枝的契約,只避過話題不談,讓人趕緊去給自己備轎子。
顛著小腳走兩步,忽然記起來還有要緊事兒,忙又吩咐樓月去把那副前朝山水墨玉杯子拿上。自己從抽屜裡摳出來一紙信箋,急將將的爬上轎子。都寄過來有幾天了,一直沒捨得拿出來派用場呢。
那輩子可是老太太孃家姥爺的古董啊,樓月有些不情願:“這……老太太不是說等生了再給她?”
老太太瞪了一眼:“她若是肯生,要幾副杯子我都給她!”
樓月的手心便暗暗攥了起來。
這丫頭最近也是,氣色恁的不好,蒼白蒼白的,沒有活力。
林嬤嬤唏噓道:“樓月這丫頭,只怕是年歲不小,老太太也給她瞅瞅吧。”
老太太的心思可不在這裡:“你給相個老實的家生奴才,好好的配了吧……造孽喲,怎麼就偏偏給硯青弄了這麼個女人。”
一路叨叨著只往竹嵐院過去,到底是有些心虛,一路上又多抽了一管煙。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寶貝親】de投雷,還有親們的冒泡支援(》^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