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的管事太監黃公公冷笑一聲,這樣的話,他聽得太多了,耳朵早就起繭了,被皇上下旨打入冷宮的人,這輩子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他走到皇后面前,用眼神暗示了一下,一個小太監立刻上前伸手,頌春怒道:“大膽的狗奴才,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眼前的到底是誰?還敢要錢?”
黃公公輕蔑地瞄了一眼李燕珺和頌春,這種事情見得多了,風光一時的后妃被打入冷宮,尋死覓活者有之,放出豪言壯語有之,發誓將來一定要重新風光者有之,但他在宮裡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誰能真正浴火重生一飛沖天的?
剛開始到冷宮的人,個個都是不甘心的,但不甘心又怎麼樣?
冷宮沒有錦衣玉食養著,沒有胭脂水粉供著,沒有丫頭伺候著,女人的年華最是禁不起歲月的磨礪,細皮嫩肉都要靠養出來的,冷宮只有殘羹冷炙,終日勞作,皮鞭伺候,用不了幾年,再美的女人,也和宮裡的粗使丫頭沒有任何分別了。
後宮又是花枝招展千嬌百媚的女人層出不窮的地方,身邊花團錦簇的皇上又怎麼會記得一個被打入冷宮年老色衰的女人?
黃公公在冷宮裡當差,看得很明白,放大話的人絕不在少數,可從來沒有人能走出冷宮,不過是這些女人的痴心妄想罷了。
小太監尖細著嗓子,“剛才要不是我們公公救了你,你還有命在這裡嗎?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嗎?”
頌春怒不可遏,她是坤寧宮姑姑,以前眼中哪會有黃公公這號人?可想不到,一朝虎落平陽被犬欺,一個冷宮小小管事太監也能欺到頭上來?“娘娘是太子之母,你這個有眼無珠的混賬東西,又算哪根蔥?”
娘娘?黃公公差點沒笑出聲來,故意左看右看,驚訝道:“哎呀,倒不知道冷宮來貴人了?娘娘在哪裡?”
頌春氣得咬牙切齒,還沒說話,臉上就捱了重重一板子,疼得她齜牙咧嘴,黃公公冷笑道:“皇上已經下旨了,哪裡還有娘娘?記得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不然下次有得你受的。”
頌春什麼時候受過這等氣?還是李燕珺沉得住氣,如今她只是庶人,深知只要太子一日沒有登基,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就不可能高看她一眼。
“好了。”李燕珺發話了,離開坤寧宮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從耳朵下面摘下來一對耳環,打入冷宮之後,無論坤寧宮有多少繁華,都不能帶走,只有這對耳環還戴在耳朵上,也是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
黃公公知道皇后曾經用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但又立即板起了臉,原本皇后被打入冷宮的時候,他對她還算不錯,因為李氏的未來很可能是有變數的,但隨後他就接到了某人的指令,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要讓李氏在冷宮裡“好好”過日子,黃公公也是機靈的人,深知這個時候想要左右逢源已經不可能了,只能賭一邊了。
他看著手中的一對鳳凰展翅的耳環,冷宮沒有什麼油水,只有偶爾能得到一些意外之財,比如說現在,他早就看上了這對耳環,之前一直礙於太子生母的關係,沒有動手,但如今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不可能放過到手的好處。
“奴才參見容妃娘娘。”一直倨傲的黃公公神色忽然恭敬起來。
香風環繞之下,李燕珺抬頭看去,一位宮裝高髻的女子正款款而來,身後跟著四名宮人。
“好久不見了,李氏!”容妃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譏誚。
李燕珺看著這個一直在自己踩在腳下的女人,冷冷道:“如果是想來看我笑話的,就別痴心妄想了。”
其實容妃哪裡是專程只是來看李燕珺笑話的?皇后一朝落魄,容妃當然是要來出出多年被她踩在腳下的怨氣,二來,也是最重要的,見李燕